小心的將他的外衣剝下,看著那血肉模糊處,良卿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還是先把藥給他上了吧!”熾樓皺眉道。
陸棲點頭,忙湊上前接手,熱水、布巾、傷藥,待處理好後,他才替白笙診起了脈。見他眉間越皺越緊,良卿的心不禁提了起來。
“可是有什麼不好?”
“齊大人怕是,傷到了內腑與脊骨,如今更是起了燒…”陸棲有些遲疑。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直說!”熾樓擰眉。
陸棲想起了上次廣善寺的事,手上不禁一哆嗦,鬚髮皆是一抖,見狀,熾樓更是不滿了。
他本來準備去請其他醫師,可良卿卻堅持要找這個陸棲,如今見對方這幅膽小如鼠的樣子,他只覺氣不打一處來。
可他到底不能讓白笙就這麼死了,只好呼了口氣,穩著聲音,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陸太醫,您能乾脆些說說,白笙到底怎麼樣嗎?”
“等處理,處理完,我給開,開幾服藥…”陸棲磕磕絆絆的總算將意思說清了。
白笙自昏過去之後,便起了高燒,又重傷在身,很可能會危急性命,陸棲沒有太大的把握,只能開幾服藥試試。
聽他說完,良卿急了,熾樓也急了,他本想揪著陸棲罵一頓,可對方卻正在給白笙診病,焦躁的踱了兩步,他轉身出了房間。
“你去哪?”良卿問道。
“去想辦法救他!”熾樓沒好氣的嚷道。
急急回了房間,他喚來富貴,吩咐道:“回商行,把各種保命的藥都給我搜羅來,吊命的也行,另外,懸賞求醫,只要能把人給我救活了,萬金酬謝。”
“小爺。”富貴皺眉,“您到底為何三番兩次的救他?難道您忘了?你們是敵不是友!”
熾樓此時哪裡還有閒心跟他解釋,煩躁的擺了擺手,道:“我留著他自有用處,你快去快回,決不能讓他死了!”
富貴走後,熾樓想了又想,還是起身走到暖榻旁,在其下方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圓球,拿在手裡看了半晌,他遲疑了起來,最後,還是又將其放了回去。
待富貴回來時,陸棲算是見了世面了,一箱箱珍貴無比的藥材,像是不要錢一般的被抬了進來。
可待他仔細看過後,卻不禁跳著腳罵了起來,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存放不當,隨意堆疊,看的他心都要滴血了。
“少說沒用的!趕緊看看有什麼能用的上的!”熾樓的話將他驚醒了過來。
陸棲忙翻檢了起來,好半天才站起身,將如何熬製藥劑告知給發財,自己又回到了白笙的床邊,診起了脈。
“怎麼樣了?”良卿問道。
陸棲搖了搖頭,面色有些不好,隨即自藥箱中取出金針,紮在了白笙的幾處穴位之上,意在…吊命。
待發財將藥端來,他便讓良卿為白笙灌了進去,又過了片刻,再一次診脈時,他的面色更加難看了。
專司行刑之人多有暗手,以對付些想要“失手”除掉的人,比如白笙。
幸好那二人只來的及打了十杖,否則再多個一兩下,只怕白笙都會當堂斃命,便是如今,也是性命堪憂!
將這些大略的講給了良卿二人,陸棲又吩咐發財繼續熬藥。
熾樓眉間緊鎖,掃了屋內人一眼,隨即,默默走回了房間,將那黑色的圓球,再一次取了出來。
手上用力,將外層捏開,一粒硃紅色的藥丸便顯露了出來,剛一進門的富貴看到這一幕,忙疾步走了過來,“您這是要將這個給齊白笙?!”
熾樓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不行!這是神人留下的東西,您怎能給他?!”富貴急了,劈手便要奪。
熾樓皺眉,眯起眼睛看向了他,輕聲道:“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用攔我。”
“洛煜!你是不是瘋了!”富貴抓著他的衣襟喝道。
熾樓沒有反抗,只是神情和語氣皆冷了下來,“洛煜早就死了,我叫熾樓,別讓我再提醒你!”
聞言,富貴頹然的鬆開了手,滿面苦澀。
是啊,那個真心愛笑愛鬧的洛煜已經死了,如今的熾樓,不過是個頂著活人皮的死屍罷了。
“我不想你死,我想洛煜有一天還能回來。”富貴說完便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熾樓自嘲一笑,抬手理了理被抓皺的衣襟,自語道:“洛煜已經陪著那人下了黃泉,回不來了…”
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