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耳過來。”謝鸞因倏忽一笑,向兩人招了招手。
兩個少年一時心中都是沒底,突然被賦予重任,又是忐忑,又是興奮,思緒紛亂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謝鸞因眼中,一閃而逝的促狹笑意。
等到終於正式別過兩位弟弟,謝鸞因上了馬車,車簾垂下時,嘴角忍不住翹起,心緒比方才倒是好了許多。
等到回了西安,她自然是立刻去叫了人來問城外難民安置的情況。
齊正新忙著辦她交代的事,來回話的是他手底下另外一人,倒是不姓齊,但倒也是個不多話的,能不多的,絕不多一字,好在,出來的都還算得有用。
趙博倫想必也知曉利害,很是用心,一切都按照他們之間商量好的,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只要這樣下去,西安這裡便出不了大亂子。
只是,她原就不是為了這個才心下難安,將人都支了出去,她自己鋪紙研墨,慢慢抄了好幾頁的經書,才在夜色微瀾時,安定下了一顆心。
她如今,能做的,也就唯有等待了,耐心地等待。
好在,齊慎的回信遠比謝鸞因猜想的,要來得快。
趕忙將他的回信拆開,快速地閱看了一遍,心,驀地便是一安。
齊慎自然知道定國公府與文恩侯府的關係,大概也清楚她與阿亨之間的感情,信中讓她安心,如今的文恩侯世子已不可同日而語,江南的一片亂局未必不是他的賜良機。只是,謝鸞因如果實在不能放心,他會派一個能征善戰之人暗中去助他,至於其他的一切,他定會安排妥當。
齊慎既然了,他會安排妥當,便必然不會出什麼紕漏,他阿亨會沒事,便定然不會有事。他名字中的慎字,原便是名副其實。
而她,如今,既然信他,便是不疑。
將這件事一放下,謝鸞因登覺一片輕鬆,蓮瀧接著又帶來了一個好訊息,“姑娘,人已是到了,如今就安置在阿瓊那裡。”
謝鸞因聽罷,登時一喜,“將我前些日子備的東西收拾一下,我們悄悄過去看上一眼。”
一輛普通的馬車在午後最是炎熱,路上行人都是寥寥的時候,悄悄從齊府的角門駛出,往永興坊外而去。
阿瓊的住處便在四海茶樓的後院,的院落,五臟俱全,也被收拾得很是乾淨利落。
阿瓊怕是早猜到謝鸞因會來,拉開門見得門外的謝鸞因和蓮瀧主僕二人時,非但沒有半分意外,反倒笑道,“你們今日可真是有口福,我今買了魚,給你們熬魚湯喝。”
著,還揮了揮手裡的捕,一臉興奮。
謝鸞因見怪不怪,只是皺眉道,“你如今也是個雙身子的人了,怎麼也不知道避忌一下?想吃什麼,你讓於嫂做就是了,何必自己拿刀?”
阿瓊的性子,雖然太過大開大合,但卻很是對謝鸞因的胃口,她身邊的人,太多都是隱忍自持,雖然,在他們所處的境況中,這樣的性子,才能走得長久。
可謝鸞因卻是羨慕阿瓊這樣的恣意張揚,鮮活分明,或許,人就是這樣,越是自己不可得的,便越是喜歡傾羨。
是以,她與阿瓊相處,也很是自在。
只是,阿瓊哪兒哪兒都好,唯獨這家務,委實不是她的強項,林越只怕也很是清楚,是以,在西安落腳之後,便是尋了本地一個本分老實,卻也勤快能幹的婦人專門留在這院子中,幫他們打理這日常起居之事。
這院子如此乾淨整齊,那也不是阿瓊的功勞,若不是林越有先見之明,這院子落在阿瓊手裡,謝鸞因毫不懷疑會被她弄成養殖無數蛇蟲鼠蟻的聊齋之地。
“你們這裡……還避諱這個?”阿瓊是南疆人,自然不知道那麼多道,卻略一躊躇之後,便是乖乖將刀放下了。
謝鸞因可不信這些,不過是想著阿瓊那廚藝,做魚給她們吃,那不是糟蹋了魚麼?這才隨口一,沒想到,不怕地不怕的阿瓊這回反倒是這麼容易便從了,讓她準備的一堆勸之詞啊,全都無用武之地了。
謝鸞因望著阿瓊,一時間神色不由怔忪,都,女子一旦為人母親,便會變個模樣,她從前還有些不信,如今看阿瓊這樣,難不成……竟是真的?
“姑母。”正在愣神的時候,突然聽得一把童音,歡喜地喊了一聲。
謝鸞因醒過神來,回過頭看去便見得一個穿著藕色衣裳的童,蹦跳著從屋前的臺階上躍了下來。
她心口一跳,趕忙三兩步竄上前,將人抱住,“曄兒,你慢著些,若是摔著了,可怎麼辦?”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