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像他這般心機深沉的,設想自然比她周全,哪裡用得著她『操』心?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我怎麼也得給我二哥做些準備。”
這話裡,可是半點兒沒有捎帶著他。齊慎目光黯了黯,輕輕笑道,“不急。我們在這莊子裡玩兒個兩三天,回了西安,總還有幾日給你準備的。”
謝鸞因眉心卻好似打了結,舒展不開來,抬頭望著在馬場裡騎著馬,顯見很是快活的謝瓚愣愣地出神。
齊慎目光輕閃,突然便是伸手拉住了她,“你跟我來!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謝鸞因看他臉上難得的,屬於他這個年齡的飛揚跳脫,還在發愣時,便已是被他笑著拉走了。
卻是沿著那跑馬場的邊緣柵欄,一直往牆邊走,直到方才謝鸞因瞧見過的馬廄。
面前是一匹騮『毛』白章的馬兒,是匹母馬,比它身旁齊慎那匹神駿的玄馬稍稍矮了些,但卻『毛』『色』油亮,雙目有神,不需細看,謝鸞因也知道,這是匹良駒。
那馬兒看上去很是溫馴,不顧玄馬在旁邊的磨蹭,低下頭兀自吃她的馬料,端的是從容自若。
“回來的時候路過馬場,便去給你和阿琛一人挑了一匹馬帶回來。你瞧瞧這匹馬的樣子,可是與它的主人很是神似,我當時一見著便覺得它像你,怎麼樣?可喜歡?”齊慎挽了一束草料遞到馬兒嘴邊,那馬兒湊上前來吃了,便是側頭磨蹭了一下齊慎的掌心,以示親近。
你才像馬呢!謝鸞因杏眼輕嗔他一眼,但望著眼前的馬兒,卻是委實氣不起來。她本是將門之女,幼時起,父兄便教授她騎『射』,前些年,肖夫人督促著,她也從未鬆懈過,倒是這兩年,條件所限,反倒有些生疏了。
但是,瞧見這馬兒,她卻是打從心底便覺得親切。
齊慎不知何時從兜裡掏了個布包出來,遞給了謝鸞因,“這是你的馬,你可得與它好生親近才是。”
那布包裡,居然包著些糖塊,謝鸞因挑眉笑望他,“這也是賠罪禮之一?”
“可還算有誠意?”齊慎亦隨之挑眉。
“馬馬虎虎吧!”謝鸞因將抿緊想要翹起的嘴角,“大人送的禮倒從來都是與眾不同,不知道,送給旁人是不是也一樣?”
仔細算來,她竟已收了他不少的禮。
從最開始的那匣子丹桂花,到後來的短匕和指間刃,再到如今的馬兒,沒想到,他們之間,竟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有了那麼多可以回憶的過去了。
“這送禮,自然是要投其所好!夫人不比尋常女子,若我也送你那脂粉釵環,綾羅綢緞的,你卻也未必看得上眼吧?”齊慎笑得坦然,黑眸閃了閃,卻是冷不丁地湊到了謝鸞因耳邊,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調低聲道,“不過,為夫還記得,那日撕壞了你的肚兜,可是答應過你的,會賠你幾件新的,改日便讓雲錦閣的雲老闆親自登門,帶著布料和款式供你挑選如何?”
“轟”地一聲,謝鸞因整個人好似被丟到油鍋裡煎炸的蝦子,瞬間便是從頭紅到了腳。
回頭狠狠瞪著某人,後者卻是笑得那叫一個曖昧啊!這廝不要臉,忒不要臉。
“噓……”一聲口哨聲響在兩人身後,出自齊永口中。
謝鸞因的臉『色』更是爆紅。
齊慎捱得極近,從遠處看來,他們兩人便好似貼在一處般。他們本就是新婚燕爾,又一別幾日,自然該親近,落在齊永他們眼中,便是一副恩愛難捨的模樣,那一聲口哨,卻只有善意的調侃。
謝瓚的心情卻有些複雜了,他當然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幸福了,只是,親眼瞧見搶走他妹妹的某人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卻又另當別論了。
心裡有些不舒坦,他笑著揚起馬鞭,一指齊慎,道,“略商!在這馬場中跑著忒沒勁兒,我們不如去山上跑一圈兒如何,順便去打些野味回來。幾年不見,也不知你手底下的功夫有沒有落下,你我便較量上一回,如何?”
那語調裡帶著不容錯辨的挑釁,齊慎自然聽出了大舅子心裡不痛快,不過,得了便宜的是他,又何必計較呢?
當下,便是爽快笑道,“舅兄既然有此雅興,略商自然是奉陪到底了。”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謝鸞因,她卻是低著頭,恨不得將臉都埋進胸口裡,哪裡顧得上看他。
齊慎臉上藏不住的笑意,倒也不敢再撩撥,轉頭從馬廄裡將那玄馬牽了出來,齊永已經有眼力地去尋了好幾副弓箭來。
“阿鸞!你在這兒等著,二哥去給你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