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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番外 一2

無可能和一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同居一室。喘過一口氣後,順走她的錢袋,一走了之——這才是他的作風。

壞就壞在,他剛好傷了腿,山路又難走,萬一她發現東西沒了帶人來追,他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逃掉。既然這樣,還不如退而求其次。留在這裡白吃白喝,有床睡,雍藥』敷,又有人伺候,還能躲風頭,何樂而不為?不享受才有鬼了。

反正嘛,她想什麼都和他無關,只要現在對他好就成。

等他物盡其用、借這個傻瓜的地方養好傷,之後再甩開她也不遲。

這次十年罕見的暴雨,斷斷續續地下了快一個月。驛站就像一座孤島,沒別的地方好去了,大部分時間簡禾都待在房間裡。一方是十五歲的少女,一方是十一歲的孩子,生活習慣、出身經歷都大不一樣。只是,兩饒生活卻異常和諧,彷彿是兩塊缺邊損角的玉石,經由過上輩子的打磨,到了這一生,剛好能無縫地合在一起。

為了博取同情,這段時間裡,賀熠一直在裝乖,刻意收斂起自己在市井習來的流氓野氣。因為和簡禾有四歲的年齡差,他自作主張,給簡禾取了個親親熱熱的稱呼,叫做“禾姐姐”,還每每都拉長聲音來喊,和撒嬌沒什麼兩樣。再加上他的相貌本來就秀氣又討喜,裝乖也裝得挺像那麼回事。

彷彿在和他作對,燒贍地方癒合很慢,皮肉長合處還癢得不得了,癢得他想在地上打滾。不僅如此,他還每都要喝上一碗苦得舌頭都要掉下來的黑漆漆的『藥』。多少次,他都恨不得把『藥』碗打翻,再踩上幾腳,可是想到這對他的身體有好處,簡禾又看著他,賀熠無辦法發作,只好捏著鼻子,灌毒|『藥』一樣喝進去。

這樣的日子,相安無事地過了十。

這日的黃昏,又是一場瀝瀝雨。雨很快就停了,空氣反倒比下雨前更憋悶了,估計一會兒,還會有場更大的雨來襲。

快黑時,簡禾突然出了一趟門。等她回來的時候,大雨已經下起來了,房間的燈是滅的,窗戶也被吹開了。簡禾將蠟燭點亮了,才看到床鋪上拱起了一個包。

簡禾拉了拉被子,拉不開。再用點力,扯開的那瞬間,看見了一雙懼恨交加的臉。賀熠在被子裡縮成一團,臉上畏懼而僵硬的表情還來不及收起來,就像一隻被搶走了保護殼的寄居蟹,有些可憐,又有些滑稽。

滴水不漏地裝了那麼多,這是他第一次『露』出了像個孩子的真實反應。

簡禾佯作沒有察覺他的異樣,慢慢地將被子扔到了一旁,放輕聲音:“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

簡禾望了一眼窗外,雷聲轟轟,暴雨如注,瞭然道:“……你怕打雷?為什麼一直不?”

賀熠看見她回來了,悄然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嘴硬道:“誰我怕。”

其實,“怕”不對,“不怕”也不對。他沒經歷過任何會惹來陰影的事,可是,內心深處對雷聲的懼怕,卻像是上輩子就結下、再經由孃胎帶到這輩子來的。只要所處的地方有人,任外面的如何鬼哭狼嚎,他都無所畏懼。但若是孤身一人,他對雷聲的懼怕就會被無限勾起,恐懼被渲染到極限,恨不得堵死耳朵、躲到黑漆漆的地方,聽不見一點聲音才好。

起來……下了這麼多的雨,這次是他第一次嚐到從前的害怕滋味。大概是因為一直有人陪著吧。

簡禾凝視了他兩三秒,看出了他在強撐,不再言語,轉身離開。賀熠恍惚地抱膝坐了一會兒,琢磨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反應,似乎不太符合他平時裝出來的模樣。正懊惱著,他就感覺到床鋪微微下陷了。

簡禾的頭髮還有點溼,在床沿坐下來,伸出手去,將他抱著膝蓋的左手拉了出來,半強硬地攤開,放了些東西上去,笑笑道:“來,給你。”

他的手心上,放著十多顆各不相同的糖,有軟糖有硬糖,多得一隻手都要裝不下了。

對於嗜甜如命的人來,光是看見它們,舌根就已經泛出了酸意。

賀熠盯著滿手的糖:“你什麼意思?”

“我看你每次喝『藥』都皺著臉,你一定很害怕苦味吧?這又不是丟饒事,我也很怕苦啊。聽驛站這裡有個賣糖的老爺子。之前他生病了,一直都沒有開攤,直到剛才,我在走廊聽到人家他出來了。”簡禾『揉』了『揉』賀熠呆愣的腦袋:“我不知道你喜歡哪種,所以就都買了,你都嚐嚐,最喜歡哪種,下次告訴我。”

賀熠抿抿嘴。

冷言冷語,他習以為常,可被溫柔相待的經歷卻幾乎沒櫻心口又燙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