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間屋子裡,除了完顏承嗣和信使,還有十來個女真兵,都是宿卒老將,莫說信使手裡拿著的是把巴掌長的小刀,就算他拿著關公刀,也不可能傷到完顏承嗣分毫。
信使卻搖搖頭,道:“將軍誤會了,我豈敢傷害你,我拔刀出來,是要自裁的。”
自裁?
完顏承嗣眉毛挑了挑,變冷哼為一聲冷笑:“苦肉計也沒有用。”
信使卻沒有多說,只是站在那裡,環顧四周,歉意的朝周圍虎狼狀的人笑笑,很自然的把刀子對著自己的肚子,一刀紮了下去。
利刃入肉,血差點飆到了幾步之外的完顏承嗣臉上。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那些拿著兵刃的人,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對方自己刺了自己,我們拿刀做什麼?
“石門蕃軍規,辦事不成者無功,小的沒能讓將軍看到鬼王的信,也無臉回去覆命,且在這裡自裁,髒了將軍的地,請海涵。”刀子在信使的肚子裡扎得很深,他也沒有把它拔出來的意思,而是抬著頭看著完顏承嗣,艱難的說了幾句話,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鮮紅的血在地上橫流,片刻功夫,就暢了好大一塊地面。
女真兵們互相看了幾眼,都露出驚駭的神色,像這樣來送信的,他們從沒見過。
“愣著幹什麼?趕快找醫官來!”完顏承嗣站起來,高聲喝道,人們才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捂住信使的傷口,探探鼻息還有氣,幾人抬起來就要往外走。
“慢!”完顏承嗣走過去,伸手在信使的懷裡,摸出那封信來,方才揮手讓他們離去。
信沒有被血染透,只是紅了一角,完顏承嗣皺著眉頭把信紙從裡面抽出來,目光復雜的去看。
白色的紙黑色的字,還有鮮紅的血漬,交織在一起,給閱讀者很不一樣的感覺,完顏承嗣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主動的把信拿過來。
字並不多,很快就能看完。
但是完顏承嗣的臉上,卻露出了跟看第一封信是截然不同的臉色。
他難以置信的看了又看,半響,才緩緩落座,把薄薄的信紙拿在手中,又把桌上的第一封信取過來,再看了一遍。
他眯著眼,目光在兩張信紙上換來換去,來回穿梭。
手指頭在桌子上敲了敲,因為常年於風中騎馬賓士而顯得毛孔粗大的臉上,難得的露出詫異的神色。
“他想幹什麼啊?”完顏承嗣思考著,看著地上那灘血,血開始發暗,觸目驚心。
“幫我報仇?”他嗤笑了一聲,繼而立馬又止住笑,再次去看手裡的信:“呃……有這種手下的人,大概自己也不會很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