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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灘中心地段,公寓八十層,能俯瞰新區的佛頭金身,遙至國貿CBD,落眼於氣象大樓。
臥室散了滿地酒瓶,漆黑的屋子沒有一點光亮,落地窗反射的燈火通明襯得伊樹的長腿慘白。
她額頭相抵,抱著瓶子想起許多許多曾經。
閃回的記憶抽絲剝繭,停在2014年的夏天,那年京都的海棠樹和丁香樹似錦繁花。
伊樹作為班長,站在講臺依次點名,唸到“許燚”這名字時,足足空出十秒間隔,她頭也不抬,預備往名字後面打叉。
倏地耳邊傳來板凳拉開的聲音,伊樹筆尖頓住,她還是打了叉,公事公辦地抬頭看向最後一排,漫不經心搭腿的許燚。
“你遲到了。”她還算客氣地提醒。
“所以呢。”許燚指尖轉著筆說。
“理由。”
像是聽了笑話,許燚別頭覺得好笑,於是真的笑了一笑。
他慢悠悠地說:“啊,我還要一五一十告訴你我怎麼遲到的是嗎。”
不止一次。他不止一次遲到。這個月統共三十一天,每天課前三分鐘的考勤是何娟的傳統。防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不過他好像從來不放在眼裡。
嚴重到哪怕何娟上報年級主任,年級主任說與校長聽,也無濟於事的狀態。
但伊樹大概知道他目中無人的原因。
許氏家族的二少爺,原是在墨爾本留學,結果打架多次被停課勸退,家裡人才安排到了這所私立學校,對他來說,跟進村沒區別。
不過伊樹並不在意他是哪家的二少爺,她只幹分內之事。她說:“你不說我就自己寫了。”
似乎是被她的語氣逗樂,許燚怠懶地就著心情:“我說,你都記我名字了,還指望我講理由,天底下哪有兩全其美的事?”
伊樹寥寥寫一行理由,拿起老師手機朝他的方向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痞得不成樣,她確定地反扣桌面:“你不用說了。”
“如果當初我選擇無視你,這一切還會發生嗎?”伊樹仰頭幹完瓶中剩餘的酒水,右手攤放,瓶子遂平地滾動起來。
忽明忽滅的夜燈在閃爍,這裡是僅次於京都的海棠,是她曾經發誓要混出個人樣的地方。
伊樹的臉頰微燙,她蜷縮雙腿,點開手機通訊錄的黑名單。許燚已經徹底洞悉她最恥辱的一面,那她還有什麼好偽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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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進行到後半段,何娟聊起九年前的陳年往事,伊樹藉口去衛生間躲過這一趴。
她在隔間翻找通訊錄,聚會開始一個半小時,許燚沒有半點人影。
好像昨晚電話中的約定,是伊樹單獨的請求。被約的人掌握了主導權,輕而易舉地讓她難堪。這個人,老是故意憋著一股壞。
也許他想叫她嚐嚐他遭受過的滋味,又也許時過境遷,再見前女友心裡玩心大發,拿她尋開心。
總之,在與許燚的關係天平上,選擇權從來不在伊樹。五年前的逃婚,是她唯一擁有的選擇。
伊樹思忖一會兒,決定儘快離開聚會。她還未擰轉把手,外頭傳來閒聊的談話。
“要我說,這年頭的主播誰不露肉啊,網友對女人也太苛刻了。”
“做的不高階當然會被人嫌low,這方面不得向伊樹學習?”
說話的女人遞了個眼神,旁的接收後又說:“她命還真好,當年不告而別沒被許家整死,現在居然還能在電視臺露臉,要不怎麼說富豪家的兒子單純好騙呢。”
“單純?單純的是你吧妹妹。人家是大家族,圈內誰敢提當年那件事啊,大家都當沒發生過。你以為真是為了伊樹,別給她貼金了。她整天對誰都溫柔如水,背地裡不知道多心狠。”
“這些訊息你們怎麼知道的?”
“她呢純粹自己作死,本來都快臨門一腳踏豪門。”
中間有人八卦地問:“她以前不是幹———”
門突然從裡面被開啟,所有人默契地閉嘴,回頭看清人臉後表情更是精彩。
她們心照不宣地補妝洗手,假裝無事發生。
伊樹走到旁邊擰開水龍頭,鏡中的她神情淡漠,安靜地擠了兩泵洗手液。
Rose睨她一眼,牽動嘴角,好似真情實感地誇著說:“我還挺佩服你,任何事情都能處變不驚,不知道是怎麼練的,忍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