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薛祁淵之子。十六年前,耿海奉慕建銘之命找北燕借兵,一夜之間剿滅了鎮北王府,還栽贓薛家通敵叛國。那一夜,薛家滿門皆滅,唯有我與姐姐薛晗死裡逃生。”
“姐姐帶著我一路逃到了扶青城,後來姐姐也死了……”
“從那起,我就是為了報仇而活著的。”
“我從北境千里迢迢地來到京城,設法進了宮……一步步地來到慕建銘身旁,設法贏得他的信任,一步步地把朝政把控在手心。”
“……”
“……”
“我與慕炎終於為我們的父母洗雪冤屈,我們終於如願了。”
從頭到尾,岑隱的聲音都沒有一絲起伏,彷彿他在得並非是他自己的故事,而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他身側的那個燈籠中的燭火猛地跳躍了兩下,火光在岑隱的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他面無表情,可是那幽深的眼眸中卻泛起了濃濃的哀傷,更多的是無力。
端木紜依舊靜默,靜靜地聽著。
岑隱的雙拳握得更緊了,手背上浮現根根青筋。
他深吸一口氣,艱聲又道:“但如今,我卻不能再光明正大地跪在父母和姐姐跟前了。”
他不能讓世人知道,他是薛家的人。
他是心狠手辣、獨斷橫孝擅權專政、肆意妄為的東廠廠督。
這已經是他的一部分,不,應該,這是現在的他,也會是以後的他。
岑隱突然動了,轉頭看向了跪在他右手邊的端木紜,盯著她在燈光中尤其清亮的眼眸,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明白嗎?”
他是活在陰暗深處的人,見不得人,也見不得光,現在是,將來也是。
而她不同。
她,是他這一生最燦爛的陽光。
他們兩個差地別,一個是光,一個是影,不該攜手,不該並肩,不該奢求。
“……”端木紜看著他,還是沉默,櫻唇緊抿。
岑隱沒再什麼,從地上站了起來,跪了許久的膝蓋微微發麻,生疼。
端木紜向岑隱伸出了手,示意他扶自己起來。
岑隱隔著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順勢拉了她一把。
跟著,岑隱再次僵住了,如石雕般。
端木紜一把抱住了他,雙臂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身,臉埋在他胸口。
兩人之間從來不曾如此接近過,她可以聽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他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馨香,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
他們都可以感受到彼茨體溫。
岑隱的身子更僵硬了,端木紜則是更為用力地抱住他。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彼茨心跳聲一下接著一下地響起,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有力,最後變成相同的節奏。
“砰!砰!砰!”
“砰!砰!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端木紜才低聲道:“我知道。”
岑隱的身子又是微微一顫。
“你是誰根本不重要,薛昭也好,岑隱也好,在我的心裡沒有區別。”
“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想留在京城,我也留在京城;你想縱情山河萬里,我也和你一起!”
他在哪裡,她就在哪裡,無論他將來怎麼樣,她都會陪著他。78中文最快 手機端:
到這裡,端木紜把埋在岑隱胸膛中的臉抬了起來,雙目再次與他直視。
眸與眸之間相距不足半尺。
少女的眼神堅定如磐石,明亮如驕陽,她的眼眸如鏡子般清晰地倒映著岑隱的影子。
“我不在乎別人會什麼。”
“我想陪著你。”
她神色坦然地吐露自己的心聲,精緻的面龐上泛起如花瓣般的紅暈,嬌豔欲滴。
“……”
岑隱只覺得喉嚨像是被掐住似的,一個字也不出來了。
他的薄唇動了動,想什麼,但最後還是抿緊了嘴唇,似有一聲無聲的嘆息聲自他嘴角逸出……
燈籠裡的燭火越來越暗,越來越暗,最後徹底熄滅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他們的心跳似乎更清晰了。
“砰!砰!砰!”
端木紜想,他們該走了,可話還未出口,就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攬上了她的腰身。
端木紜的雙眸微微張大,洋溢著唯有她自己知道的喜悅,唇角翹得更高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