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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寵信

為了皇帝,他當年可說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即便後世名列《名臣傳》,他的名聲也會永世燭影斧聲地受後人質疑……

可是,皇帝又是怎麼對待自己的呢?!

不過一個只會阿諛奉承的閹人,皇帝為了他,竟然一次次地下自己的顏面,還把自己的兒子送去北燕那等險地!

才不過短短三年而已,皇帝就變了。

思緒間,耿海眼底的陰霾越來越濃,碧濤苑出現在了前方。

一個長隨正守在院子口,伸長脖子張望著。見耿海歸來,他就急切地迎了上來,稟道:“國公爺,二皇子殿下來了,正在正廳裡等您。”

耿海揚了揚眉,心裡有些意外,步子只是稍作停留,便又繼續往前,徑直去了正廳。

廳堂裡,一個身穿杏黃色皇子蟒袍的少年正坐在下首的一把紅木圈椅飲茶,少年身姿筆挺優雅,透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息。

耿海加快腳步進了廳堂,客氣對著二皇子慕佑昌抱拳見了禮:“二皇子殿下。”

慕佑昌也回了半禮,笑著讓耿海坐下說話。

既然慕佑昌坐了下首,耿海身為臣子當然也不好坐到上首去,就在他對面的一把圈椅上撩袍坐了下來,又吩咐丫鬟趕緊給二皇子添茶,那鎮定自若的樣子彷彿一點也不好奇二皇子是為何而來。

慕佑昌對耿海這個人還是有幾分瞭解的,心裡暗道一聲:老奸巨猾。

他臉上不動聲色,微微一笑,目光清亮地與耿海對視,單刀直入地問道:“衛國公覺得岑督主如何?”

這個問題出乎耿海的意料,他不禁眉頭微挑,上下打量著慕佑昌,眸光中比之前多了一抹審視與慎重。

慕佑昌的心定了,知道自己這第一招正中耿海的心思,嘴角翹了起來,態度親和地對著耿海接著道:“衛國公,此地也無旁人,本宮就實話實說了。其實這幾年,朝野上下都覺得那岑督主仗著父皇的寵信囂張跋扈,自他手掌東廠後,更是氣焰日益囂張,目中無人。”

說著,慕佑昌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只是,大家都忌憚東廠,也唯有衛國公你敢在父皇跟前仗義執言,其他人大多畏於岑督主的淫威……偏偏父皇又對他言聽計從,寵信有加,可說視若心腹重臣。”

慕佑昌說得是慷慨激昂,但是耿海似是不為所動,那雙精明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慕佑昌,似乎要把他看透似的。

等對方說完後,耿海就問道:“不知二皇子殿下找臣可有何指教?”

陰暗的廳堂裡,點了幾盞瑩瑩的宮燈,幾隻飛蟲繞著宮燈撲扇著翅膀,發出細微的簌簌聲,迴響在屋子裡。

慕佑昌笑了,橘黃色的燈光打在飛蟲上,在他俊雅的臉龐上打了詭異的陰影,讓看來少了一分溫雅,多了一分詭譎。

“衛國公,皇貴……寧妃娘娘聽聞衛國公為了岑隱昨日所為仗義執言,不甚感激,定會永記心頭。”慕佑昌意味深長地說著,“岑督主這些年在父皇跟前屢屢露臉,現在可說是根基深厚,想要扳倒他恐非一人之力可為。”

他的言下之意顯然是在暗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是要對付岑隱,他們可以助耿海一臂之力。但是相應的,在某些事上,耿海能幫的也當幫上一點。

耿海揚了揚眉,眉眼似乎舒展了一些,道:“倒是沒想到二殿下如此有心。”

他看似若有所動,卻又似乎言辭曖昧,意味不明。

慕佑昌嘴角翹得更高了,他知道耿海是十五年前叛了偽帝跟了他父皇的人,耿海絕非那種耿直、迂腐之人,對於耿海而言,更重要的是“利”。

“衛國公,不瞞你說,本宮如今這境地,不劍走偏鋒又怎麼能翻身?!”慕佑昌直言道,一副掏心掏肺、誠意合作的樣子。

耿海望著兩丈外的慕佑昌,嘴角微勾,意外的同時,對慕佑昌有了幾分讚賞。

真不愧是皇帝的兒子。

不過……

“岑隱雖說是可惡,但是本公也不至於和一個覬覦大盛的外族合作,”耿海蹙了蹙眉,義正言辭地說道,做出端茶送客的樣子,“二皇子殿下,您請回吧。”

耿海嘆了口氣,似是有所感觸,如長輩般諄諄勸告道:“二皇子殿下,請聽臣一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殿下何必為了一些小利,而失了大益。”

慕佑昌看著耿海,眯了眯眼,卻是沒有應聲,他坐在原處,似在沉思什麼。

廳堂裡,一片靜謐。

那些飛蟲還繞著宮燈飛著,一隻飛蟲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