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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行刑

他們一定會發現不對,一定有辦法救他的。耿海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本座為何要殺了國公爺?”岑隱淡淡地嗤笑了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這東廠的詔獄有十八種酷刑,杖刑、刷洗、站重枷、紅繡鞋、彈琵琶……國公爺才不過受了區區三種,還有時間一樣樣地試過去……”他是不會讓耿海就這麼輕易地死了的。

彷彿在驗證他的話一般,不遠處的地牢入口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步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響亮。

對於耿海來說,這些人的步履聲已經十分熟悉了,他知道是行刑的時間又到了。

“督主。”

兩個東廠番子恭敬地對著岑隱行了禮,其中一人手裡抱著一個木匣子。

“好好招呼國公爺吧。”岑隱淡淡地吩咐道,負手站在原處。

兩個東廠番子應了一聲,接著就開啟了牢房的房門,走了過去,其中一人開啟了手裡的木匣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國公爺今天來試試插針怎麼樣?”

只見那木匣子裡放著無數黑針,粗粗細細,長長短短,看著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另一個東廠番子笑眯眯地說道:“國公爺,小的以前幹過仵作,對人體的結構最瞭解不過了,這人身上可以插針的地方除了十指以外,那可多著了!”

說話間,十枚針已經無情而利落地插進了耿海的手指甲縫。

十指連心,那是一種錐心刺骨之痛。

饒是耿海的意志再堅強,饒是他本不想在岑隱跟前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懦,他還是忍不住嘶吼出聲,如一頭垂死掙扎的野獸般。

慘叫聲此起彼伏地迴盪在屋子裡,一聲比一聲淒厲。

岑隱木然地站在原地,彷彿什麼都映不入他眼神,什麼都傳不進他耳中。

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步履還是那般不疾不徐,閒庭信步,可是渾身卻是釋放出一股令人膽顫的戾氣。

當他走出地牢時,發現外面天氣已經陰轉晴,午後的陽光溫暖而燦爛,卻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督主。”

一路上,那些東廠番子一個個地對著岑隱恭敬地行禮,岑隱視若無睹地往前走著,狹長的眼眸裡透著深不見底的恨,陰鬱得彷彿從地獄中爬回來的陰魂。

那些東廠番子皆是俯首,根本就不敢與他對視。

這裡的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已然“身故”的耿海就關在東廠的地牢裡,心裡只奇怪也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惹督主生氣。

小蠍不近不遠地跟在岑隱身後,如影隨形,也沒問岑隱要去哪兒,岑隱上馬,他也跟著上馬;岑隱策馬離去,他也就跟上。

二人二馬沿著空曠的林蔭大街上飛馳,這條街上是東廠的所在,路人百姓一向避之唯恐不及,路上總是空蕩蕩的,除了偶爾進出的東廠番子,根本就沒什麼人。

一黑一白兩匹馬駛過兩條街後,就右轉進入了繁華的祁門街。

“籲——”

岑隱忽然叫了一聲,拉住了馬繩,他胯下的白馬發出激烈的嘶鳴聲,引來不少路人的目光。

“岑公子。”路邊的端木緋奮力地對著岑隱揮了揮手,小臉上一雙彎彎的月牙眼笑吟吟的,如一泓清水般。

小姑娘的身旁還站著一個著海棠紅牡丹纏枝紋刻絲褙子的少女,十六七歲的少女梳著彎月髻,髮髻上纏著些紅珊瑚珠串,斜插一支赤金嵌紅珊瑚珠如意釵,映得少女如玉的面龐上染著淺淺的紅暈。

端木紜也看到了岑隱,對著他露出燦爛明媚的笑靨,白皙的肌膚似乎比那枝頭怒放的白玉蘭的花瓣還要細膩無瑕。

春風中,白玉蘭與紫玉蘭那馥郁的香味隨風鑽入鼻尖。

岑隱怔怔地看著距離他不過丈餘的端木紜,她的眼眸清澈,笑容璀璨,似乎半個月前在皇覺寺發生的一切沒在她心中留下一點陰影。

岑隱的嘴角也不自覺地跟著她微微翹了起來,不同之前在地牢中的笑,他此刻的笑容溫暖和煦,彷如那晨曦撥開了烏雲,整個人也隨著這個微笑而變得明亮起來。

“端木姑娘,端木四姑娘。”岑隱對著姐妹倆微微頷首,下意識地讓胯下的白馬又朝姐妹倆走近了兩步,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是要去九思班?”

端木紜驚訝地眨了眨眼,那眼神彷彿在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岑隱右手的食指朝端木紜手裡的書冊指了指。

端木紜下意識地看去,書冊的藍色封皮上赫然寫著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