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記》。
《牡丹記》是戲名。
九思班每一季都會排一出新戲,不似那些個百姓耳熟能詳的戲目如《花木蘭》、《西廂記》等等,新戲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陌生得緊,九思班乾脆找讀書人把新戲都寫成了戲本子放在戲班附近的幾家書鋪賣,經常會有人聽了戲後就跑去買戲本子。
端木紜最喜歡在看戲前,把戲本子先買了,大致看看這出戏說什麼,因此她和端木緋才會提前在祁門街下了馬車,先去了前頭的書海齋買戲本子。方才端木緋一進書鋪就不肯出來了,又額外給自己多淘了好幾本棋譜、琴譜和字帖,此刻她懷裡抱的一疊書,就是她剛買的。
端木紜看著手裡的那冊《牡丹記》怔了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貝齒,笑道:“九思班出了新戲,舞陽約了我和妹妹一起去看戲。”
端木紜說著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對了,岑公子,我和蓁蓁過幾天要去郊遊,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郊遊……岑隱本能地想要拒絕,然而話到嘴邊,當他對上她那雙殷切的眼眸時,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好。”
他怔了怔,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應下了。
端木紜聞言笑得更為愉悅,笑容明豔,“等我和蓁蓁定了時間和地方,我派人去公子府上傳訊。”
說話間,她頭頂上方的枝葉與花朵隨風搖曳,點點金色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她頭上、臉上輕快地跳躍著。
端木緋看看端木紜,又看看岑隱,總覺得自己有些插不上話,唔,是她的錯覺嗎?
她歪了歪小臉,一不小心就被一朵從枝頭吹落的紫玉蘭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地伸手去抓……
然而,她抓空了,眼睜睜地看著那朵紫玉蘭在距離她指尖不到半寸的地方滑落。
端木緋小臉微僵,正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卻見一隻比她還要白皙修長的手出現在她右手的下方,準確地捏住了那朵粉嫩的紫玉蘭,然後往端木緋那邊稍稍遞了遞。
端木緋霎時就把方才的出師不利給忘了,美滋滋地接過了那朵紫玉蘭,“岑公子,我的琴做好了,我們去郊遊時我彈給你聽。”她一邊說,一邊低頭嗅了嗅手中的紫玉蘭,滿足地眯了眯眼。
岑隱含笑應了,又是隨手往空中一抓,拈住了一朵雪白的白玉蘭,遞向了端木紜。
端木紜長翹濃密的眼睫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如蝶翅撲扇般,遲疑了一瞬,才抬手捏住了那朵白玉蘭。
時間似乎凝滯了一瞬。
等端木緋從自己的紫玉蘭裡抬起頭來,就見姐姐的手裡多了一朵白玉蘭,湊過去聞了聞。
姐妹倆的小臉貼得幾乎碰在一起,臉頰上都暈出花瓣般的紅暈,嬌豔欲滴。
岑隱眸色微深,移開了目光,提醒道:“我記得九思班下午的戲是未時開場,你們現在慢慢地走過去應該也差不多了。”
端木緋掏出袖中的懷錶看了看,“姐姐,還有一炷香時間,我們走過去正好。”
岑公子真是細心。端木紜對著岑隱又似一笑。
姐妹倆對著岑隱揮手告別,抱著書冊朝九思班的方向去了。
馬上的岑隱看著姐妹倆輕快的背影,抬手做了個手勢,後方的小蠍立刻就策馬上來了,聆聽岑隱的吩咐。
風一吹,那本就輕若蚊吟的聲音就散了……
已經走到了十來丈外的端木緋和端木紜自然是沒聽到,姐妹倆說說笑笑地往前走去,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右拐去,進入龍江街,九思班就在龍江街的盡頭,這條街比祁門街還要熱鬧幾分,路上也不乏和姐妹倆一樣趕著去看戲的人以及在路邊擺攤的小販。
“官兵來了!”
“前頭有官兵來了!”
遠處不知道有誰叫了一聲,彷彿是一滴水掉落了熱油鍋般,整條街瞬間就炸開了鍋。
那些路邊的小販都慌了,連忙開始收拾東西,有的人似乎早就習以為常,把攤在地上的青布四個角一拉就把貨物都裹了起來,跑進了巷子裡;有的人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水果籮,果子骨碌碌地散了一地;也有人是直接推著推車就跑……
一些路過的路人見狀停下了腳步,一個青衣婦人拉著一個灰衣老婦問道:“王大姐,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官兵嗎?怎麼跟見了土匪似的……”
那個灰衣老婦壓低聲音道:“張家妹子,你是最近才回京城,所以不知道啊。從上個月開始那個什麼金吾衛還是金烏衛的,成天在京中各處橫衝直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