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的汀蘭水榭擺午膳。
通常幾位伴讀會和公主一起用膳,等到膳後,再各自回府,又或者留在宮裡繼續陪公主讀書玩耍。
出了上書房後,幾位伴讀就簇擁著舞陽和涵星朝御花園的方向走去,有說有笑。
涵星一邊步履輕快地往前走著,一邊找端木緋取經,問她是如何練字,聽說端木緋每天早上用了早膳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練字,風雨無阻,寒暑如一日,涵星就覺得意興闌珊,吐吐舌頭,搖頭道:“練字最枯燥無趣了,算了算了,反正本宮的字能得太傅一句‘尚可’就夠用了。”她一副心無大志的模樣。
“涵星,瞧你這沒出息的。”舞陽在一旁笑著調侃了一句。
涵星不以為意地笑得更歡了,跟著,她又想到了什麼,忽然問端木緋道:“緋表妹,你之前在上課前不是寫好了一幅字,怎麼又想到重寫一幅了?”
話落之後,四周靜了下來,後方原本在說笑的幾位伴讀也靜了一靜。
端木緋揚了揚那粉潤的嘴角,似真似假地說道:“涵星表姐,我寫的第一張沒發揮出我實力的一半,我越看越不滿意,就乾脆重寫了一張……如此,才能讓太傅看到我的聰明才智。”
她的語氣笑吟吟的,透著一分意有所指,兩分玩笑,三分自傲。
“是啊,緋表妹,你最聰明瞭!”涵星被她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手好像摸小奶貓似的,摸了摸了她柔軟的發頂。
一旁的舞陽眸光一閃,若有所思。涵星一貫嬌氣,沒心沒肺,所以被端木緋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這個話題,可是舞陽卻沒那麼好糊弄。她自小在宮中也見了不少勾心鬥角,隱約能猜到她們踢毽子時在上書房裡可能發生了什麼……
“端木四姑娘,你可真有趣!”一位穿著櫻草色襦裙的姑娘掩嘴輕笑著,插嘴說了一句。
她是涵星的伴讀,李翰林府上的李二姑娘。
“我與令姐端木二姑娘有幾面之緣,倒是初次見著姑娘。”李二姑娘的語氣中帶著一抹試探的意味。
“是啊,端木四姑娘,你怎麼不多進宮來玩玩?我們也好跟你學學寫字。”另一個穿鵝黃色褙子的姑娘也介面道。
這兩位姑娘給涵星做伴讀有兩年了,也知道從前和涵星關係最好的表姐妹明明是那個端木家的二姑娘端木綺,可是不知不覺中,竟然就變成了這位端木四姑娘。
不僅如此,這位端木四姑娘還與大公主舞陽也處得這般好,讓她們此刻想來還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只覺得這位端木四姑娘怕是不簡單。
在四個伴讀心思各異的目光中,端木緋還是笑眯眯的,笑得甜甜。
“我這個人啊,最大的缺點就是懶散,常常都要勞煩舞陽姐姐和涵星表姐出宮找我玩……”她玩笑地說著,半真半假。
四個伴讀又是笑臉一僵,覺得這位端木四姑娘真是大言不慚,令人覺得無話可說啊。
舞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身旁的這四個伴讀,眸底閃過一道冷芒,嘴角還是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等姑娘們來到汀蘭水榭時,宮女們正好擺好了午膳,時間抓得剛剛好。
這一頓午膳用的是賓主皆歡,之後,那四個伴讀就告退了,紛紛出了宮。
端木緋、舞陽和涵星三人坐在水榭裡,喝著熱茶消食,賞湖賞花,很是愜意。
“大皇姐,緋表妹,今天天氣這麼好,乾脆我們……”
涵星正想提議出宮去半月湖玩耍,可是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秀氣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神情中透著幾分不虞。
端木緋和舞陽順著涵星的目光望了過去,只見不遠處一道火紅色的窈窕倩影正昂首闊步地走向一廊之隔的清芷水榭,對方那走路的姿態與大盛閨秀截然不同,哪怕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她的名字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三個姑娘心中——
皇貴妃耶律琛。
“哼!”涵星撇開了小臉,沒好氣地嬌聲道,“真是倒黴。”她一臉氣呼呼的樣子,腮幫子鼓得好似金魚般。
照理說,皇貴妃是長輩,涵星應當上前行禮,不過涵星一向任性,只當自己沒看到。
然而,下一瞬,她卻發現舞陽和端木緋已經起身,沿著兩個水榭之間的水廊,朝著清芷水榭走了過去。
涵星根本就來不及叫住她們。
耶律琛隨意地在清芷水榭中挑了個位置,倚欄而坐,她身旁的一個北燕侍女守在水榭外。
耶律琛環視著四周的美景,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朝她走來的舞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