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端木緋,那雙褐色的眼眸露出一抹淡淡的興味。
“皇貴妃,真巧啊。”舞陽信步走到近前,也沒有行禮,對著耶律琛挑眉一笑。
“大公主。”耶律琛抬眼看著舞陽,看也沒看一旁的端木緋一眼,笑得意味深長,“大公主身子不適,怎麼不在鳳陽閣裡多歇息歇息養好了身子,也免得皇上為大公主擔心。”
耶律琛的每一句話聽著都沒什麼問題的,彷彿再正常不過的寒暄,但是由她說來,話中卻似是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
舞陽粲然一笑,又道:“皇貴妃,我們大盛有一句俗語,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宮怎麼也要謝謝皇貴妃你的‘饋贈’才是。”
舞陽在“饋贈”二字上加重音量,把一個銀紅色的扇形香包遞向了耶律琛。
舞陽微微笑著,一眨不眨地看著耶律琛,耶律琛也同樣一眨不眨地回視,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一個在問:本宮的回禮你可敢收下?
另一個在答:有何不敢!
耶律琛紅豔嫵媚的嘴角一勾,勾魂的眼眸也隨之微微挑起,隨手拿過了舞陽手中的那個香包,意思是,你的挑戰她接下了!
耶律琛霍地站起身來,隨手撣了撣華美的衣裙,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人一多,御花園的空氣也汙濁了起來,我還是回景仁宮吧。”
耶律琛再也沒看舞陽和端木緋,直接帶著侍女又離開了清芷水榭。
舞陽和端木緋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耶律琛的背影閒庭信步地走遠了,二人的眸子皆是亮得驚人,光華燦亮。
耶律琛哪怕不回頭,也能感受到舞陽的目光如芒在背,卻是從容依舊,心道:這位大盛大公主看起來嬌滴滴的,倒是個心氣足的。
想著,耶律琛那雙充滿異域風情的眸子裡閃著一抹野獸般的銳利。
本來,耶律琛之所以向皇帝提出讓舞陽和親,倒也不是針對皇后和舞陽,只是因為舞陽是大盛的嫡長公主,最尊貴,然而,皇帝沒同意,皇后又激烈地反對,話語之中說得是義正言辭,卻其實難掩對北燕的輕蔑和不屑。
所以,耶律琛就決定出手給舞陽一個小小的教訓,也同時是給皇后的回敬……
耶律琛眸中一片幽暗,嘲諷地看向了手中的那個香包,舞陽這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她抬手把香包放到鼻尖,隨意地聞了聞,譏誚地一笑,隨手就丟了。
耶律琛毫不停留地回了景仁宮,一進院子,便是一溜的宮人俯身行禮:“皇貴妃娘娘。”一個個誠惶誠恐,都不敢抬頭直視耶律琛。
一進大門,耶律琛就不耐煩地甩掉了腳上的鞋子,赤腳走在了地上,整個景仁宮的地面上都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走上去悄無聲息。這是皇帝特意為這位寵愛的皇貴妃所鋪設的。
耶律琛熟門熟路地拐進了東偏殿中。
裡面佈置得高貴華麗,靠牆的多寶格中擺滿了各式珍寶,什麼郎窯紅釉穿帶直口瓶、七彩嵌寶金盃、紅寶石梅壽長春盆景、青玉雲龍紋爐等等,看得人眼花繚亂。
東側放在一座六扇紫檀邊座嵌玉石花卉寶座屏風,色彩眩麗,屏風後的角落裡放著一個掐絲琺琅雙立耳銅香爐,一股青煙從香爐中嫋嫋升騰,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那香味清雅怡人。
耶律琛隨意地在屏風後的貴妃榻上一歪,姿態慵懶隨意。
“皇貴妃娘娘,皇上剛剛又賞了一個紅珊瑚枝琥珀山子盆景給娘娘。”一個著鐵鏽色褙子的老嬤嬤恭敬地對著耶律琛屈膝行禮,她身旁的一個宮女手裡捧著那個紅珊瑚盆景,那鮮紅的紅珊瑚、深紅色的琥珀以及青翠的山石形翡翠彼此相映成趣,文雅如畫。
耶律琛令宮女將那個紅珊瑚盆景放在一邊,神色慵懶地隨手在那珊瑚盆景上摩挲了兩下,有些心不在焉。
另一個宮女很快就端上了一盅奶子上來,耶律琛不喜喝中原的茶水,因此景仁宮中多備的是溫水、奶子,或者北燕的奶茶等等。
耶律琛飲了口杯中的奶子後,又一人悄無聲息地進來了,是她從北燕帶來的另一名侍女寶音。
耶律琛隨意地揮了揮手,屋子裡的其他人就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她和寶音。
“五公主,”寶音對著耶律琛抱拳行了北燕禮,以北燕語說道,“剛剛奴婢收到了述元帥遞來的訊息,說是大盛皇帝已經同意割讓北境的華磬城給北燕,作為和談的附屬條件。”
耶律琛仍舊神色淡淡,沒有因為這區區一個城池而有絲毫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