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緊緊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眉角一跳一跳。她總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宮,那她該如何跟皇后娘娘交代?
戚氏看了看端木緋、丹桂三人,唇角微揚。
這些丫頭們都很好。
而她作為先生,當然也要護住她的學生。
“品行不端者,女學不收,若皇后娘娘執意如此,那女學從今日起閉學休課。”戚氏坦然道。
不是威脅,只是陳述。
秋日溫和的陽光給她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猶如一尊玉像般莊重。
“……”金嬤嬤的嘴巴張張合合,下不了臺。
瑟瑟秋風拂在金嬤嬤身上,陰寒得彷彿又溼又冷的毒蛇攀爬上她的脊背,她汗毛倒豎,渾身僵得一動也動彈不得。
金嬤嬤心裡恨戚氏不識抬舉,然而,她又實在是拿她沒轍。
她咬了咬牙,只能先退讓一步,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語調也婉轉了不少:“戚先生,開辦女學不易,先生又何必動不動就把閉學掛在嘴上。只要先生依皇后娘娘的意思讓謝六姑娘入學,這事就算揭過去了。承恩公府那邊,就由老身替先生跑一趟。”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戚氏親自去承恩公府賠罪認錯了。
金嬤嬤自覺她退讓了不少,但凡戚氏有點腦子,就該識趣地順著自己遞的臺階下來,把這件事平息下去。
女學都辦了快兩年了,總不至於真因為一個謝六姑娘就關門大吉,還要因此得罪堂堂皇后吧?
然而,戚氏的回答又往金嬤嬤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金嬤嬤,要麼皇后娘娘不要來管女學招生的事,要麼女學從今日起閉學。”戚氏的神情沒有一絲動搖,更沒有讓步的意思。
周圍的女學學生們皆是目露崇敬地看著戚氏,目光一點點地變得更亮更清。
從戚氏身上,她們看到了何為“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金嬤嬤的臉色陰沉得彷如籠罩了一層墨色。
她還從不曾遇上過戚氏這種不會審時度勢的愣頭青,她都讓步了,對方還死咬著不放。
周遭又是一片靜默。
金嬤嬤不說話,就沒人說話。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踩在懸崖邊上。
可明明,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她說了這麼多,又被人當眾如此羞辱,她身邊這些帶來傳旨的人居然沒有一個聲援她,讓她獨自在那裡她孤軍作戰。
好,戚氏既然不吃軟,那自己就來硬的,她莫非還真以為自己怕了她不成!
金嬤嬤一股邪火躥了上來,不管不顧地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周浩,惱羞成怒地嚷道:“周公公,戚氏膽敢抗旨,公公還不讓禁軍把她拿下!!”
他們來傳旨,還有八名禁軍隨行,金嬤嬤不過是內廷嬤嬤,無權號令這幾個禁軍,但是周浩身為傳旨的大太監卻是可以的。
周浩眉眼一挑,甩了一下手裡那支如白狐尾巴般的拂塵,慢條斯理地說道:“來人!”
金嬤嬤鬆了半口氣,心稍稍定了些,嘴角得意地勾起。
哼,這普通婦人若是遭了牢獄之災,臉皮薄點的,怕都要投繯了,她倒要看戚氏還敢不敢嘴硬,看女學還敢不敢違抗懿旨!
便是戚氏夠硬氣,那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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