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曆上沒有‘看戲’這一條的。”
涵星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涵星的笑聲並不響亮,就像是一隻蝴蝶在空中微微振翅,可是此刻周圍寂靜無聲,不少人還是聽到了。
金嬤嬤的目光如箭般射向了涵星和端木緋,她其實壓根兒沒聽到她們在說什麼,見她們在竊笑,只當她們是在嘲笑自己,壓抑在心頭的怒火終於如火山般噴薄了出來。
“端木四姑娘,你在笑什麼?!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場合,你聽了懿旨居然發笑,莫非你是在嘲笑皇后娘娘嗎?!”
金嬤嬤顯然是拿戚氏沒轍就開始找人遷怒,說的這一連串話可謂字字誅心。
端木緋還沒說話,涵星先怒了。
“金嬤嬤,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在指桑罵槐地斥本宮不成!!緋表妹方才是在和本宮說話呢,難道本宮也在嘲笑母后?!”
涵星揚了揚下巴,朝金嬤嬤逼近了一步,神情間帶著公主特有的傲慢。她周圍的那些女學學生下意識地為涵星讓開了一條道。
金嬤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以前她也許還會忌四公主幾分,可是現在皇后與貴妃這都快撕破臉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
金嬤嬤冷冷道:“那可不好說。也該讓貴妃娘娘好好管教一下四公主殿下,多學點規矩禮數才好。”
“大膽!”涵星嬌聲斥道,“金嬤嬤,你膽敢以下犯上!”
涵星緊緊地攥了攥拳頭,她雖然不悅,但也還是隱忍了一分。
今時不同往日了。最近皇后總找母妃的麻煩,自己不能再給母妃惹事了。
端木緋也上前了一步,走到了涵星身側,小臉上還是笑吟吟的。
“佛法上講,萬法唯心,心外無法,是以物相心生。”端木緋歪著小臉,笑得一派天真爛漫,“金嬤嬤看著我在笑就覺得我是在嘲笑皇后娘娘,想必平日裡金嬤嬤也是總嘲笑皇后娘娘,不然,嬤嬤為什麼不認為我是在誇讚皇后娘娘賢良淑德呢?!”
端木緋背手而立,氣定神閒,笑容明媚。
仗勢欺人誰不會啊!
反正她有靠山,才不憷誰呢!
金嬤嬤氣得渾身直哆嗦,抬手指向了端木緋,斥道:“放肆,端木緋,你竟敢對皇后娘娘不敬!掌嘴,快給我掌嘴!”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周圍的女學學生們見狀都面露擔憂之色,生怕端木緋吃虧。
戚氏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卻忽然發現情況與她想得不太一樣。
金嬤嬤身後的那些內侍宮女全都一動不動,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完全沒聽到似的。
方圓幾丈的人全都靜止不動,好像時間在這一刻被停止似的。
金嬤嬤環視著周圍這些畏首畏尾的內侍宮女,氣憤又羞惱,不禁想起皇后的賞花宴那一日她奉命去端木府請端木紜進宮赴宴,然而她帶去的內侍為了討好端木緋竟然硬生生地把拖走了。
今天又是如此。
可惡,這一個兩個全都是這樣,這些賤人的眼裡是不是隻有岑隱,沒有皇后了!!
端木緋看著金嬤嬤的目光清澈而澄淨,朗聲道:“金嬤嬤,我是首輔府的姑娘,並未犯律法,憑什麼就因為你一句話想打就打?我看‘放肆’的人是你吧!”
涵星本來是收斂了脾氣,忍下了的,但是此時此刻見金嬤嬤得寸進尺竟然還要打端木緋,一簇心火轟然直衝腦門,再也壓不下去了。
“緋表妹有沒有對母后大不敬,金嬤嬤你說了不算,但是金嬤嬤你對本宮大不敬,本宮說了算。”涵星輕慢地用下巴指著金嬤嬤,她比金嬤嬤高出了大半個頭,這個動作由她做來,猶顯驕矜傲慢,“要掌嘴也該掌嬤嬤的才是。”
“可不就是!”丹桂上前幾步,走到了涵星的另一側,冷笑著道,“不過是區區一個嬤嬤,未免也太過跋扈了。”
緋妹妹方才又沒招她惹她,這金嬤嬤分明就是尋釁挑事,真真拿著雞毛當令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金嬤嬤腳下發虛,被這三個姑娘銳利的目光逼得差點後退了一步,心下慌亂如麻,除了羞憤以外,此刻她心裡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她也沒想到,會鬧到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金嬤嬤本就只是個深宮裡的管事嬤嬤,管教宮女她拿手,代皇后訓斥幾個嬪妃她也能做,但是,她在宮裡能有這份體面,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她身後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