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真的擇了封炎,還同意讓封炎總攬朝事!
江德深先是一驚,驚得腦子裡嗡嗡作響。
震驚後,他立刻出聲質問道:“袁公公,這真是皇上的口喻嗎?可有聖旨?”
江德深就差出口質疑袁直夥同封炎和岑隱假傳皇帝口諭了。
袁直完成了差事,就沒說話,低眉順眼,眼角的餘光瞥著岑隱和封炎。
岑隱勾了勾不染而朱的薄唇,莞爾一笑。
封炎也笑了,神色慵懶,張揚肆意,根本就不在意江德深的質疑,也不在意眾人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
端木憲望著這二人,心中又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就彷彿他們之間流轉著一種旁人無法介入的默契。
在場不少人心裡都覺得江德深真是找死。岑隱沒有反駁袁直的話,就代表袁直說的就是岑隱的意思,這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岑隱一向專權獨斷,又豈是旁人可以質疑的!
江德深勉強與岑隱對視著,心裡也有些忐忑。
他知道他莽撞了,可是若是讓封炎順利得封攝政王,把持了朝政,三皇子就更艱難了,甚至於他以及其他支援三皇子的人也會舉步艱難。
可以想象,封炎肯定會伺機瓦解三皇子黨!
封炎轉頭與岑隱對視了一眼,然後望向了江德深,似笑非笑地問道:“江大人,當年楊羲說,先帝口諭廢太子,可有聖旨?”
下方的眾人聞言,心裡咯噔一下,神情各異。
在場的數十人中,尤其是那些宗室勳貴們,但凡年齡大於而立之年,也都是經歷過先帝時期的。
當年,先慶元伯楊羲宣稱先帝臨終時留下口諭,廢太子改立今上。
崇明三年,今上便是以這個名義起兵逼宮,逼得崇明帝在乾清宮前飲劍自刎。
之後,今上也正是仗著楊羲所謂的口諭,一直自詡為正統,把崇明帝斥責為偽帝。
而他們中的不少人在十八年前的那場宮變後,都是直接向著今上屈膝稱臣的,過去這十八年中,更是有不少人為了討好今上,以此來攻擊崇明帝。
想著,不少人都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一部分人額頭的汗液更密集了,心頭浮現某個想法:來日待封炎即位後會不會翻舊賬呢?
只是想想,他們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掐住似的,有些喘不上氣。
如果封炎真的有心清算、計較,他們一個個都逃不掉。
他們該怎麼辦?!
這些人心中惶惶不安,朝江德深的背影望去,心中搖擺不已。
周圍的氣氛發生了一種細微的變化。
江德深敏銳地注意到了,也知道在場的大多數人在怕什麼,心下暗喜:封炎終究是太年輕了,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他想立威,卻走了一步錯棋!
這可是自己的大好機會!
江德深在心裡對自己說,目光不著痕跡地瞥向了不遠處的安定侯和建安伯。
安定侯和建安伯當年雖然不曾參與那場逼宮,可是在崇明帝身死後,安定侯是第一個集結了包括建安伯在內的一干勳貴,去了宮門口向今上跪伏稱臣,他們還當眾把崇明帝的種種罪狀痛斥了一番,大讚今上忍辱負重,撥亂反正云云。
今上接受了安定侯等人的示好,之後,其他勳貴眾臣也都紛紛仿效臣服。
這些事就算封炎不知道,安平肯定也記得,安定侯和建安伯自然也不可能忘記。
安定侯心神不寧地垂首站著,額角的汗液幾乎把鬢角浸溼,心如擂鼓,遲疑地想著:他要不要和江德深一樣反對封炎攝政呢?
與其讓封炎即位,也許選擇皇帝的幾個皇子,對他而言,才是更穩妥的選擇!
安定侯越想越不安,越想越驚恐,與身旁的建安伯交換了一個眼神,但又不敢輕易開口,一旦開口,那麼得罪的不僅僅是封炎,還有岑隱。
封炎羽翼未豐,岑隱卻是大權在握,居廟堂之高。
那種不安的氣氛在眾人之間持續著。
江德深壓下狂跳不已的心跳,做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朗聲又道:“封炎,現在和當年不一樣,當年先帝駕崩,死無對證,但是現在皇上還活著。”
江德深故意在“封”字上加重音量,也是在提醒封炎,就算他是崇明帝之子,他的名字也不在玉牃上,他是封炎,不是慕炎。
幾個膽小怕事的勳貴大臣在一旁微微點頭,表示江德深所言有理,只是不敢出聲。
江德深故意看向了安定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