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天真爛漫的樣子,端木憲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祖父,我在國子監聽到了一些流言,”端木珩沉聲道,“他們說顯表哥庸庸碌碌,回京後正事半點沒幹,每日給皇上侍疾,也不過是為了孝順的虛名,不如四皇子關心朝政……”
端木憲慢慢地用茶蓋拂去茶湯上的浮葉,似笑非笑道:“又是承恩公府傳的吧。”
“這承恩公還真是亂來。”連對朝事一向毫不關心的端木紜都感慨地插嘴說了一句。
端木憲嘲諷地冷哼一聲道:“他,就是個蠢的,十八年沒一點長進。”
端木憲根本就看不上承恩公這種人,人啊,不怕蠢,就怕連自己蠢都不知道。
涵星對於什麼逸聞軼事最敏銳了,聽出端木憲的語外之音,眼睛登時就亮了起來,好奇地追問道:“外祖父,承恩公以前還幹過什麼蠢事?”
端木憲也沒打算替承恩公藏著掖著,隨口就說起了一些往事。
十八年前,皇帝登基,封了嫡妻謝氏為後,也依例給了謝家承恩公的爵位,當時謝家就飄了,謝家人私底下圈地囤田,仗勢欺人地趕走當地百姓,甚至還打死了一戶老農。出了人命後,事情就鬧大,被曝了出去,御使當朝彈劾了承恩公強買民田、縱奴行兇等數樁罪狀。
當時還是皇后親自求情,皇帝考慮到皇后即將臨盆才網開一面,把這件事給壓了下去。
後來皇后生下了大公主舞陽,之後幾年皇后再沒懷上子嗣,而皇帝素來風流,內寵越來越多,其他幾個妃嬪又陸續給皇帝誕下數個皇子,謝家看著皇后膝下無子,這才漸漸消停了一些,就算鬧也不敢鬧得太大。
直到兩個月前皇帝忽然重病,謝家指著皇后和四皇子上位,才又上躥下跳起來。
端木憲淡聲道:“承恩公府也好意思說別人沒幹正事,他們鬧了這兩個月也沒幹什麼正事。”
端木珩慢慢地喝著茶,眸色微凝,似是若有所思。
涵星一邊聽,一邊嗑瓜子,嬌氣地抱怨道:“承恩公府真討厭,整天在那裡瞎鬧騰,大皇兄都不能跟我們去打馬球了。”
“涵星表妹,們是明天去打馬球嗎?”季蘭舟笑容溫婉地問道。
涵星點了點頭,“嗯,我們和丹桂她們約好了,明天去慶王府打馬球。”說著,她轉頭看向了端木緋,“緋表妹,待會兒我們用過午膳就去找肖公子吧,攸表哥今天休沐,正好再一塊兒練練!”
“肖公子?”端木憲挑了挑眉,隨口問了一聲,“哪個府的?”
端木憲一時沒想起京中哪個勳貴府邸姓蕭或者肖。
“就是馬市那個賣馬的肖公子啊。”涵星理所當然地答道。
“……”端木憲怔了怔。坊間鎮馬市的那個案子拔出蘿蔔帶出泥牽連了不少人,他當然還記得。對於那位不曾謀面的“馬商”肖公子更是記憶深刻,不就是那個來歷蹊蹺的“山匪”嗎!
端木憲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他欲言又止地朝正在吃松仁的端木緋看了一眼,心裡暗暗嘀咕著:四丫頭一向挺機靈的啊,怎麼和涵星這丫頭在一起就變得沒心沒肺了呢?!
端木緋感覺到端木憲在看她,疑惑地抬起頭來。
她還以為端木憲也想吃松仁了,體貼地給祖父剝起了松仁來。
吃上小孫女親手剝的松仁,端木憲既滿足,又感動,一下子就把那什麼身份蹊蹺的山匪忘得一乾二淨。
眼看著正午了,季蘭舟才剛吩咐管事嬤嬤去擺膳,一個門房婆子忽然疾步匆匆地來了,進廳稟道:“老太爺,三老爺和三夫人回來了!”
這個訊息令得廳堂裡靜了一靜,眾人皆是面面相覷。
連端木憲都難掩意外之色,原本要往唇邊湊的茶盅停頓在了半空中。
四年前,皇帝親自下旨調端木期去了中州汝縣做了個七品縣令,端木期攜妻前去中州赴任,這一去就是四年未歸。
端木期的任期本該在去歲就滿了,但是,因為他的考績是中下,再加上京城這兩年局勢亂,端木憲想著這個三子蠢不可及,就沒動用關係把他弄回來,打算讓他汝縣再待上幾年。
可是,他怎麼就突然回來了?!
端木憲眉心微蹙,把手裡的茶盅放下了,道:“讓他們過來吧。”
端木珩還以為端木期會忽然回來是因為吏部的安排,只奇怪三叔父端木期怎麼沒提前送封信回來,府裡也好提前安排為他們夫妻倆洗塵。
沒多久,另一個門房婆子就帶著端木期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