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今天去找馮老闆打牌九,正好遇上了。買走馮蘭川的人是一個晉商,都說晉商富庶,名滿天下,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那個貌不驚人的老者開口就是五千兩,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五千兩?!”
其他的茶客們立刻發出陣陣驚呼聲,咋舌不已。
又有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羨慕地開口道:“這五千兩足夠馮老闆在附近的幾個城鎮再建好幾間馮香園了吧。”
“是啊。”苗姓男子也很是羨慕,“那可是大通錢莊整整五千兩的銀票,我看馮老闆做夢都要笑醒,還裝模作樣地說什麼他與馮蘭川父子一場,培養了他十幾年,也想他有個好的‘歸宿’。”
“也難怪人家肯花大銀子。馮蘭川的旦角扮相確實好,可端莊可俏麗可嫵媚可嫻雅可大方。以後啊,可就看不到了……”
“早知道今天我也去馮香園看戲了。”
下面的茶客們對馮蘭川讚不絕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唏噓不已。
二樓的李廷攸驚訝地揚了揚眉,聽這個苗姓男子的描述,他口中的晉商顯然不是慕佑昌……他若有所思地在茶盅上摩挲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不過,皇家的事當然與他無關,李廷攸也只是聽個熱鬧,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涵星和端木緋根本沒在意樓下,還在商量接下來該去哪兒。
“緋表弟,我記得街尾是不是有一家繡莊,看那掛在外面幌子,繡得圖案有些意思,不如我們去那兒逛逛吧。”
端木緋想了想,也記了起來,方才他們急著去看人表演西洋戲法,就沒進繡莊,現在休息了一會兒,她的體力也恢復了。
端木緋連忙點頭道:“我記得,那間繡莊旁還有一家書鋪,沒準我還能淘些書……”
這兩個丫頭還要買?!還有完沒完了!李廷攸看著一旁的大包小包以及小二剛送上來的兩盒芝麻酥糖,覺得這活沒法幹了!
“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李廷攸直接打斷了端木緋。
涵星下意識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亮堂得很,西斜的陽光透過樹梢照進了茶樓裡。
太陽都還沒下山了,天色哪裡不早了。
涵星轉頭給了端木緋一個古怪的眼神,意思是,攸表哥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看來是。端木緋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李廷攸被這兩個丫頭片子整得已經沒脾氣了,嘴角抽了抽,“繡莊或者書鋪。”挑一家,沒商量。
涵星笑嘻嘻地撫掌道:“攸表哥,你真好!”
她笑得燦爛如陽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亮得李廷攸幾乎無法直視。
一旁的端木緋乖巧地拎起了兩盒芝麻酥糖,道:“攸表哥,我幫你一起拎。”
涵星把白兔放進籃子後,也很自覺地幫著拎了一樣,表姐妹倆看來乖巧得不得了,但是李廷攸很快就意識到他根本就不該對這兩個丫頭退讓,她們倆真是得寸進尺,後來不止逛了繡莊、書鋪,還去樂器鋪子買了一支玉簫,等他們回到船上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
他再也不要陪這兩個丫頭去逛街了!
這一晚,李廷攸在心裡暗暗發誓,然而第二天,他就自打嘴巴了,他不去理會這對錶姐妹,卻攔不住別人上門來找他。
皇帝在錦山堰逗留了五天,李廷攸就陪著表姐妹倆在這一帶逛了五天,不但是把周圍的名勝古蹟都走了一遍,還買了半船的東西。
這五天中,皇帝當然也沒閒著,巡視河壩、遍訪名勝、體察民情、領略民風,最後一天,皇帝下旨減免了錦山堰的地丁錢糧,又撥了三十萬兩白銀用於重修堤壩,當地官員感恩戴德,直呼皇恩浩蕩,皇上聖明云云。
聖旨下的那一晚,船隊就繼續啟程,沿著運河蜿蜒南下。
自他們從蓼城的景安驛碼頭出發起,這半個月來天氣一直不錯,只下過幾次小雨,偌大的船隊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河面上,如履平地,一切又恢復到平靜而枯草的船上生活中。
在錦山堰停留的這五天,涵星和端木緋誰也沒去太傅那兒上課,饒是太傅們平日裡再和善,都氣得不輕,差點沒去找皇帝告狀,於是,當再次開船後,可憐的涵星被太傅們罰了不少功課,只能灰溜溜地來找端木緋一起代寫。
“緋表妹,本宮可全靠你了!抄寫十遍《大學》還有以‘南巡’為題畫五幅畫,本宮一個人恐怕寫上三天也寫不完!”
涵星求人時一向放的身段,更何況,在緋表妹跟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