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身段和顏面可言,笑得是殷勤又諂媚。
碧蟬忍不住出聲道:“四公主殿下,就算我們姑娘幫您一起抄,你們的字跡也不一樣啊。”
涵星揮了揮手,給了碧蟬一個“你懂什麼”的眼神,撒嬌拉著端木緋的袖子晃了晃,“緋表妹,本宮知道你最厲害了。”
端木緋被她那嬌滴滴的聲音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能應下了:“我替你抄還不行嗎。”
“緋表妹,你最好了。”涵星好似貓兒般在端木緋懷裡蹭了一番,覺得還是她最仗義了,拍拍胸脯道,“等下次靠岸時,本宮再帶你‘微服私訪’!”
一說到玩,表姐妹倆的眸子就是熠熠生輝。
接下來,兩個人湊在一塊兒,這一趕就是整整一天。
等拿到端木緋抄好的九篇《大學》,涵星覺得還有些不可思議,若非是她親眼看著緋表妹照著她的第一份抄的,她幾乎要懷疑這剩下的九張是出自她自己之手了,簡直是“鬼斧神工”了。
涵星讚歎不已地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道:“緋表妹,你不去仿字畫真是太可惜了,肯定畫的比真的還真!”
碧蟬在一旁一言難盡地看著涵星,心道:四公主殿下,您這是鼓勵我家姑娘去賣仿畫嗎?這樣真的合適嗎?
涵星一張張地反覆看著那幾張字,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端木緋還沒反應過來,摸出懷錶看了看,答道:“才酉初。”
“遲了!”涵星急急忙忙地拉著端木緋就往內室跑,“龍舟那邊的晚宴快要開始了!”
表姐妹倆趕緊了換衣裳,又梳妝打扮了一番。
饒是宮女和丫鬟們都加快了手腳,她倆還是遲到了。
今晚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宴,因此參加的只有幾位皇子公主以及宗親,表姐妹倆抵達時,已經開席了,端木緋躡手躡腳地到了安平身邊坐下,對她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努力賣乖。
在安平看來,端木緋無論做什麼都可愛極了,若非怕弄亂她的髮型,安平又想抬手揉揉她的發頂了。
可惜,自家蠢兒子不在。
安平紅豔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轉頭給端木緋說了幾個好吃的點心,讓她試試。
端木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大多數人都沒注意端木緋是何時來的,他們正在看戲。
正前方搭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戲臺,此刻正在唱《昇平寶筏》中的某一場,所謂《昇平寶筏》就是《西遊記》,不過這是給皇帝看的,自然改了不少情節,但凡對玉皇大帝和西行路上那些國王的嘲諷一概刪除,對於大盛和皇帝多有稱讚,像這種戲說來不過是為了歌功訟德,彰顯國威罷了。
端木緋覺得無趣得緊,只顧著低頭吃菜吃點心喝茶,順便給每道菜評個分。
唔,皇帝帶出門的御廚果然是御廚中的翹楚啊,大部分的菜都做得恰到好處,加之今天是家宴,人少,也就更方便御廚們發揮了。
端木緋吃得滿足極了,覺得到現在為止,這次南巡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這一路吃得頗為盡興了。
端木緋全神貫注地吃著菜,宴會中服侍的內侍自然注意到了端木緋,仔細地關注著督主的義妹喜歡吃什麼,又殷勤地把新上的熱菜都送到端木緋和安平的座次上。
這個蘑菇筍片豆腐鯽魚湯可真好喝,魚湯被熬成了誘人的乳白色,清甜香潤,鮮美可口,湯中帶著淡淡的蔥香,極是開胃。
端木緋喝完一碗,就從內侍那邊又接過一碗,不知不覺中就喝了兩小碗。
端木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突然察覺到周圍的氣氛起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是在原本死氣沉沉的潭水中投下了一顆石子般。
她好奇地朝戲臺的方向望去,發現這出戏已經演到了女兒國國王登場,而引得眾人騷動的正是臺上那個堪稱國色天香、妖嬈嬌媚的女兒國國王,那旦角正嫵媚地唱著:“……幸今唐王御弟下降,想是天賜來的!”
十指如春筍纖纖,眸中秋波湛湛,蓮步輕移時,裙襬搖曳,如清風拂柳。
端木緋看著戲臺上那個女兒國國王,眨了眨眼,雖然幾天不見了,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旦角,這不是那天在錦山堰的一家戲園裡飾演青蛇的旦角嗎?!
啊!
端木緋一下子又聯想到了某件事,那些散亂的珠子登時就串成了一條線。
原來如此,錦山堰的那家戲樓就是馮香園,這個旦角就是那個被晉商買走的馮蘭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