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樣認為。”
“呵呵呵,真信君就不怕尹卓卸磨殺驢?”秦羨淵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尹卓是個什麼德行,透過這次北伐,真信田衝已經看的一清二楚,他聞言不由心下一堵,辯道:“秦家主說的固然有理,可有道是各為其主,做人總歸是要講誠信的,失信在先的是秦家主,這也就怪不得將軍了……”
“怎麼,真信君這是在質疑我秦某人的品德?秦某人與真信家族合作多年,有何嘗有過失信於人的時候?”
秦羨淵抬手打斷他,面若寒霜道:“尹卓是什麼人真信君不會不清楚,您是有抱負的人,身後同樣站著諾大的家族,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明知不智還飛蛾撲火,那是蠢貨才會乾的事情,真信君覺得我蠢嗎?”
“我秦羨淵掌秦家多年,自小便在商場上打滾,想不到此番卻是看走了眼。”言及此,秦羨淵心頭的火一拱一拱的,恨聲道:“北伐不是小事,尹卓一意孤行也就罷了,這畢竟是兩相便宜之事,尹卓有多少能耐,真信君不會不清楚,可你看他到底是怎麼做的?”
“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尹卓是不是故意的,若非如此,依照他那木雄唯一弟子與大夏國驃騎將軍的身份,又何至於一敗塗地?這北伐之事,並非尹卓一個人的事情,可他卻率先不顧同盟之義,我秦家再如何,也不過一介商賈,且大夏與啟泰本就水火不容,如此,我又怎能冒險出手?”
說穿了,秦羨淵之所以沒按照原計劃於尹卓對蔚家軍進行夾擊,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尹卓的行為有些詭異,一路上幾乎都在損兵折將,讓秦羨淵看不到半點希望。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眼下雖然鹿城與西海郡都在交戰,可兩地交戰的意義和目的截然不同。
也因此,明知是一敗塗地的事情,秦羨淵怎麼敢貿然出手!
真信田衝聞言默了默,尹卓連番失利,他未必就沒覺得反常,只尹卓對他還有所保留,他思來想去也沒勘破其中深意,也不清楚尹卓是不是還留了後手,亦或者,這根本就是他故意為之,而他如此行事的原因,是因為吃敗仗比打勝仗,有更多的利益可圖。
不過……他抬眸看了眼秦羨淵,又往四周掃視了一眼,皺眉道:“秦家主說的固然有理,但再如何,也不能改變秦家主食言而肥這個事實。”這是真信田衝的底線。
如果說尹卓的心狠手辣和涼薄讓真信田衝覺得心寒忌憚,那秦羨淵的言而無信,就讓真信田衝覺得鄙夷。這無關利益輕重,蓋因根植在倭國人骨子裡的信仰。
你可以庸庸無為,可以愚鈍不堪,可以荒淫無道、可以自私自利、可以奸猾卑鄙、甚至你可以心狠手辣,也可以刻薄寡恩;但你唯一不能丟失的,是你的信譽。也因此,真信田衝眼看著尹卓不斷拋棄自己的將士,最終站在進退維谷的境地,卻始終不曾背棄與尹卓之間的盟約。
秦羨淵聞言冷笑了聲,“真信君果真是講信譽之人,但這信譽,又能為你帶來什麼?倘此番秦某人按計劃出兵,又能得到什麼?秦某人是生意人,生意場上凡事講究利益,只有利益,才是生意人應該追求的。”
說著他冷冷拂袖,面向周遭的兵丁道:“我秦家在績溪郡多年,不說是積善之家,卻也從不是狼心狗肺之輩,誰的命不是命,明知送死,秦某人為何要帶著秦家兒郎去送死?”
圍繞在秦羨淵身邊的十幾人全都是心腹,聞言心下不由大為感動,當即便齊齊出聲道:“家主仁厚,屬下等唯家主馬首是瞻!”
真信田衝見狀抬了抬眉,似是對秦羨淵不遺餘力的收買人心覺得有些訝異。但他還不曾說話,秦羨淵已經擺了擺手,話鋒一轉,又面向真信田衝幽幽道:“真信君覺得秦某人不講信譽,尹卓又何嘗與秦某人講信譽了?”
“說到底,秦某人不曾出手,是覺得驃騎營的形勢不好,不想徒增傷亡,並不代表秦某人就已經背棄了他,倘他尹卓不曾以家祖母與小女要挾,秦某人如何會為圖自保與他反目?”
居然還有這樣的操作,真信田衝不得不感嘆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他眨了眨眼,覺得自己無法反駁,遂免為其難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攏緊眉頭道:“那麼,秦家主的決定是?”
“真信君不必再勸了。”秦羨淵垂眸斂去眼中的異色,摩挲著手上的扳指道:“大丈夫行事,禍不及家小,尹卓此舉不但觸怒了我的底線,也是陷整個秦家於絕境……”他說著搖了搖頭,面有悲慼道:“真信君與秦某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是清楚,我秦家根基全都在西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