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的脾性,說的好聽些是行事謹慎,說的難聽些,那是標準的見風使舵,將明哲保身見縫插針這套玩得很溜,平日裡看著不顯山不露水,但骨子裡的野心和報復卻絲毫不小。
這點從他十幾年前會按照聖元帝的部署來走,最終被封為國公,又將自己嫁入皇室就可以看得出來。再加上這兩年姜澤小動作不斷,而自家老爹卻一直忍氣吞聲,想必已經積累了不少怨氣。
映梅抿了抿唇,“娘娘,奴婢覺得,若是北戎假戲真做,國公爺退無可退,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曹芳華又如何不清楚這點,箭在弦上,她爹無論是迎頭而上還是避其鋒芒,幾乎都是無法選擇的事情,但在她看來,迎頭而上與避其鋒芒的意義截然不同。
在肅南王與鎮南王並南疆攝政王沒有明確的動作之前,迎頭而上很可能會因為前期消耗過多,使得這幾方勢力趁機蜂擁而起,這無疑對北征軍和曹國公府大為不利。
至於避其鋒芒,若是拓跋珏有心,大概想避也避不了,但無論如何,在亂世來臨之時,騎驢看唱本,首先選擇好儲存己方的實力,才是最有必要的;若換做她,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會選擇後者。
不過,總歸已經被帶到坑裡,無論是戰是避,當務之急只有備好糧草,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的。
曹芳華所慮原也沒錯。
對於密切關注著上京城動靜的肅南王府並姜沐、趙璽與拓跋珏來說,這壓根就不是秘密——不過幾日,梅花宴上的事情,就以最快的速度相繼傳到幾人耳中,幾人的應對也不盡相同。
泊宜郡的冬季陰寒溼冷,銀杏城的銀杏葉已經全部掉光,因著幾面環山,幾乎到了正午時分,城中的濃霧才漸漸散去,太陽從厚厚的雲層裡鑽出來,散發出柔和溫暖的光暈,與上京城的藍天白雲相比,只能算得上是微溫。
梓潼山草田壩神行軍軍營,雷文珞才剛結束上午的訓練準備到伙房用飯,雷冰便風風火火的進來,“將軍,有訊息了。”
“什麼情況?”雷文珞將披風披上,挑眉露出幾分興味。
雷冰嘿嘿兩聲,抱拳道:“兩個訊息,一個好訊息,一個不好不壞的,將軍先聽哪個?”
雷文珞眯了眯眼,一腳踢過去,“少給爺東扯西扯,趕緊說!”
雷冰沒來的及閃躲,捱了一腳疼得齜牙咧嘴,旋即收正神色,認真道:“好訊息是尹尚動了,三郡王傳信說,大夏四駙馬已經領兵進入岷獨峰;壞訊息是流雲郡主又出事了,據說葬身狼腹,但蔚將軍卻反常的沒有動靜,所以這個訊息有待考證,還有,睿王應該是要離京了。”
“哦?四駙馬騰衝?”雷文珞甩手往營房走,點頭道:“三叔可說了有多少兵馬?”
“具體的三郡王沒說,應當是有鄧家打掩護,一時間探不清虛實。”雷冰緊跟兩步,興奮道:“不過,折多山地形特殊,想必尹尚一次並不能調動太多兵馬過來。”
“倒是流雲郡主,您就不擔心?”這點雷冰是真的好奇了,好歹是將軍的表妹啊,聽了這話半點反應都沒有,這正常嗎?當然不正常了!他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雷文珞,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雷文珞反手拍了他一記,“你是不是日子過得太閒,連腦子都壞了?”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百丈山,笑的跟狐狸似的,“那小丫頭會有事?別開玩笑了,有事的只會是貿然對她出手的人。”
事實上,蔚藍疑似葬身狼腹的訊息,雷文珞昨日晚間就透過別的渠道知道了,這事兒不僅他知道,祖父祖母與父親,還有二叔三叔也知情,唯一不知道的,大概也只有遠在翡翠島的二弟了。
至於他為什麼如此肯定蔚藍沒事,除了泊宜郡有蔚藍的茶園,肅南王府與蔚藍之間有特殊的傳信渠道,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蔚藍的“死法”太過特別,別人不清楚蔚藍養著兩頭狼,肅南王府的人會不清楚嗎?
兩年前的三國盛宴,三叔回泊宜之後,可是好好將這丫頭誇了一頓。他至今記得三叔那一臉驕傲的表情,別家的小姑娘養兔子養八哥養獅子狗,就連他幾個妹妹都不例外,也就蔚藍,養的是狼,且是生性最為兇殘的雪狼,還是一次兩頭!
據說這丫頭的初衷,是想將兩頭狼馴養出來當狗使喚,後來去凌雲山莊,便將兩頭雪狼帶了過去,而肅南王府與鎮國將軍府通訊不斷,這兩頭雪狼崽最後到底如何了,自然是一清二楚。
蔚藍是在皇宮墜入暗道的,暗道的一端連著凌雲山支脈,凌雲山支脈緊鄰皇城,怎麼會有狼出沒?所以,這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