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為了權勢富貴而娶王氏,再到他對彩娟姑娘的態度,便可看出這是個既有野心也好美色的人。
朱定滔所說的,蔚藍只知道一部分,但想想大多數的案例,如蘭富強與王氏這樣的夫妻,蘭富強有野心有慾望,想要魚與熊掌兼得,卻幾十年如一日的在王氏的高姿態打壓下抬不起頭來,蘭富強心中指不定積攢了多少怨氣呢。
所以,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吧。蔚藍思及此挑了挑眉,敏銳的覺得,朱定滔接下來要說的話,許是與蘭富強此次提前動手有關。
朱定滔並不知道蔚藍轉念間就想了這麼多,繼續道:“屬下之所以說應當是意外發現的,還因王氏的胞弟王起,如今正統領麻城府兵,蘭富強的動靜,應當是王起通知王氏的。”
“也就是說,這次前往坳谷準備截糧的人,是由這王起領兵了?”有王氏與蘭富強的婚事作為鋪墊,不用多想,也知道王起的關係與蘭富強好不到哪裡去,可蘭富強讓王起領兵,是否還有別的用意?
蔚藍迅速收回已經發散的思維,緊跟著道:“王起為人如何?可知他們什麼時候出發?”
“郡主想問的是王起是否得用吧?”見自己扯了半天,蔚藍不僅沒面露不耐,還能敏銳抓住自己話中的重點,朱定滔心中更為滿意,大鬍子下面露出一排閃亮的白牙,“王起已經在整合兵馬,原定未時出發。至於王起其人,郡主便是不問,屬下也是要跟您說的。”
蔚藍挑眉,尚未來得及說話,朱定滔已經繼續說了下去,“這王起原先不過是仗著家財,盡幹些遊手好閒鬥雞遛狗的下三濫勾當,當上府兵統領,還是在孔府大小姐孔欣瑜被先帝指給寧王殿下為妃之後。這其中緣由無需細述,蓋因蘭玉寶與王老爺子共同施壓的結果。”
“那便是並不得用了。”蔚藍頷首,孔欣瑜與王起是舅甥關係,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後世尚且如此,又遑論在姻親關係盤根錯節,被視作第一生產力的古代?
在這點上,她並不怎麼意外,“但王起既然才學有限並不中用,蘭富強何以偏偏讓他領兵?是因為蘭富強手下無人可用,還是因為別的?”
按理說,姜澤對這批糧草勢在必得,蘭富強應該很清楚其中的重要性才對。
朱定滔聞言微微抬眉,大眼中精光閃爍,“郡主有所不知,屬下原先並不曾想過,蘭富強會在後院將要起火的情況下,還能全副心思盯著糧草,且打算先下手為強。若非察覺到其中還有端倪,屬下便是冒著風險給蘭富強下藥,讓他昏睡幾日,也不會專程跑這一趟。”
這便是將蘭富強主動出手與讓王起領兵聯絡起來,且將王起領兵,視作蘭富強提前動手的明顯破綻了,蔚藍聽到此處不由精神一震,半眯著眼思忖道:“如此說來,這其中大有文章,朱爺是發現什麼端倪了?”
頓了頓,又猜測道:“還是說朱爺的身份已經提前曝露,讓蘭富強有了戒備;亦或者,蘭富強是已經知曉西北商隊與西北鏢局的關係,眼下正懷疑押糧隊伍會繞道而行不再經過麻城,這才會促使蘭富強主動出擊?”
朱定滔聞言連連搖頭,當即拍胸脯道:“郡主此言差矣,屬下向來行事謹慎,又如何會輕易讓蘭富強發現破綻?”開玩笑,他在菊山縣蟄伏多年,若是就這樣被蘭富強揭了老底,他這一臉大鬍子和流氓惡霸的做派,豈不白裝了?
蔚藍之前的話只是下意識那麼一說,話落自己也覺得沒對。
按照姜衍傳來的訊息,姜澤雖是已經摸清西北商行的底細,但未必就已經聯絡到西北鏢局頭上,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聯絡到西北鏢局頭上,有老爹與姜衍坐鎮上京,只短短几日時間,姜澤也未必能查得出證據來。
“不對。”蔚藍揉了揉額角,投給朱定滔一個抱歉的眼神,“無論是否清楚朱爺的身份並西北商隊同西北鏢局的關係,出兵坳谷,都不該是蘭富強主動出擊的根本原因。”腦中念頭閃過,她猛地抬頭看向朱定滔,眸中有亮光劃過。
“郡主想到了?”朱定滔面上露出笑意,眼中異彩連連道:“借郡主堪輿圖一用。”
蔚藍依言將堪輿圖開啟,朱定滔指著坳谷到蕭關的線路道:“郡主請看,從坳谷到達蕭關一共兩條路,一條是經礐山透過雲霧嶺直接到達麻城,走官道前往;一條是由礐山經過雲霧嶺轉道九曲河道直通塘壩縣。
可無論是以上哪一條,都需要經過雲霧嶺,而云霧嶺距離麻城最近,所以,蘭富強無論如何,都沒有提前派兵到坳谷設伏的必要。”
蔚藍的視線膠著在堪輿圖上,脫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