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查出他底細這點,唯一的可能,還是姜澤的性子造成的。
在外人看來,他與蔚桓翁婿一體,若是兩人被同時重用,難免會給二人聯手同時做大的機會——與其等他們做大後再扼殺分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阻斷在萌芽狀態。
至於姜澤為何會選擇重用蔚桓而不是他,這也很好理解。
蔚桓與蔚池畢竟是兄弟,且他已經對蔚池出手,有雷雨薇的死橫亙在中間,二人之間的仇算是結下了。要不蔚池怎麼會回京之後沒過多久就與二房分家呢?
姜澤志在打壓蔚家軍和蔚池,但凡能給蔚池添堵的事情他都願意做,扶持與他有仇的親兄弟不是正好麼?細算下來,選蔚桓棄他孔志高,可謂好處多多。
這頭一條,便是蔚桓心狠,心不狠的人,怎麼能對自家嫂子和親侄兒下手?
再來蔚桓年輕,年輕就有衝勁——他極度憎恨蔚池,對鎮國將軍府存有覬覦之心,有了這些做鋪墊,只要他給蔚桓機會,還怕他放下仇恨不與蔚池死磕?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蔚池的名聲太好,好的讓人抓不到把柄;可若是兄弟反目、被自己的兄弟仇視捅刀呢?
拋開蔚池被自己的異母兄弟捅刀會如何鬱結憤慨不提,這世上明眼人很多,但缺心眼的也不少,且大多數人都覺得一個巴掌拍不響,長此以往,無論蔚池會如何對待蔚桓,都於他名聲有礙,但凡蔚桓稍微有個意外,蔚池絕對討不了好。
反過來看,若蔚池真的能栽到蔚桓手中,那就更好了。
所以,姜澤會選擇蔚桓也就沒什麼稀奇的了。
孔志高耐得住性子,也向來心思深沉,這想法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平靜。他也不去管蔚桓是有意還是無意,只半眯著眼道:“他是皇帝,他想怎麼做沒人能夠干涉,真要擰起來,只怕謝正清和左右相都無法左右。”
蔚桓聞言一笑,面色如常道:“岳父大人說的在理,左右相今日這番話看似是順著餘御史在說,實則不過把準了那位的脈絡,最根本的意思已經完全改變了。”
這不是廢話嗎,孔志高頷首,“左右相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二人既是如此行事,哪能沒有成算。若將餘御史的意思照搬過來,先不說那位是否能夠接受,就算能接受,這兩位日後還想不想在朝中立足了?
再說二人身居高位,便是真有什麼異心也能全身而退,卻難免背上背主的名聲。背主投誠的人誰敢要?”說著喝了口茶,耷拉著眼皮道:“沒有退路的人,那就只能繼續向前。”
這實際上與他自己的境遇也差不多。
孔志高一家老小都在啟泰,難道他還能沒想過有朝一日撇開拓跋珏?不過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根本就沒法動彈。
蔚桓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岳父大人與小婿雖被排除在外,卻也並非一無所獲。只不知左右相到底會出什麼主意,那位到底會怎麼做。按說定國侯與理國公方才都在場,應該會給蔚池通風報信才是,就是不知蔚池是否會進宮了。”
“皇上親自下旨,哪能由著他拒絕?”孔志高口中溢位一聲輕嗤,也不知是在嗤笑姜澤還是在嗤笑蔚池,頓了下道:“不過,我倒覺得主動權恰好掌握在蔚池手中,眼下進宮並無什麼妨礙。”畢竟姜澤還沒被逼上絕路,看蔚池的樣子,也不想背上謀反的名聲。
這話蔚桓並不否認,蔚家軍屯兵麻城自然有其用意。
從菊山縣到上京城這條線,除了東郊大營可是根本就沒有駐軍的。而姜澤雖然急功近利時常會拎不清,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卻格外敏銳,若無十足的把握,他絕不會將人逼得太狠。
就算他真直接將蔚池囚禁起來以做要挾,謝正清和左右相應該也會勸著,尤其兵權在杜權手中。心裡這麼想著,他握緊手中的茶杯轉了兩圈,忽而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事不明,還請岳父大人解惑。”
“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孔志高略帶責備的看了他一眼,擺手道:“有話不妨直說。”
蔚桓點頭,在心裡斟酌了一番,抿唇道:“未知岳父大人可有蘭富強的訊息?”按說這話他本不該問。他雖與孔志高站在同一立場,但在拓跋珏眼中,卻還不足以為信。
因而,無論是蘭富強還是拓跋珏本人,都是直接與孔志高聯絡的。
而他想要獲得與北戎相關的訊息,唯一的途徑便是透過孔志高了解。儘管孔志高不說,他自己也能查到一些,但他畢竟長期在姜澤的眼皮子底下待著,動作並不敢太大。
就在方才,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