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趕著找死差不多了。
“真如老爺所說,這倒是咱們的機會了。”張氏想明白了笑著道。
杜威頷首,“夫人言之有理,這場博弈才剛開始,雖說陛下穩居高位,但他要以一敵二,甚至是以一敵三,誰勝誰負,結局委實難料。今日朝堂之上,睿王應下去黑河郡之後,寧王雖表現的不甘憤慨,可誰又能保證,他二人會不會轉眼間就達成了共識,直接調轉槍頭對準陛下呢?”
更何況,新帝的心性著實不怎麼好,除了剛愎自用心胸狹隘,還陰晴不定歹毒狠辣。
朝堂如戰場,雖沒有硝煙那也是戰場,從來就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寧王的生母位份不顯,眼下他之所以抗爭,大約不過是想要在荊棘中殺出一條路,所求不過是安安穩穩活著。
在睿王尚未回京之前,他與睿王素無交集,二人之間並無深刻到化解不開的仇怨,若二人真的想要聯手,也不過是尋常普通之事,倒是比二人針鋒相對的可能性高出許多。
人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杜家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賴蔚將軍提攜照拂。
杜威喝著茶沉思,大哥杜權為人忠厚,跟著蔚將軍馳騁沙場多年,皇室對蔚家軍的那點心思,想必大哥心知肚明。對於蔚將軍遇襲失蹤一事的內情,大哥興許比自己還要了解幾分,他又如何肯對新帝俯首稱臣,輕易讓新帝染指蔚家軍?
想到大哥杜權那寧折不彎的性子,杜威微微眯了眯眼,既然如此,他留在上京城中,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麗娘,要不你也回老宅吧?”杜威想了想,目光柔和的看向這個跟著他一路走來,經歷時光流轉已然韶華不再的女人。
張氏聞言白了杜威一眼,隨即輕輕搖頭,二人少年夫妻,杜威心中所思所想,她又如何能看不出來?
“老爺莫不是累糊塗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就是回了老宅又能如何?該來的終歸要來,濤哥已經十七,螺哥兒和佩姐兒也都十三了,有母親和大哥大嫂看顧他們,我並不擔心。反倒是你,上京城裡風雨飄搖,我留下來,即使幫不上什麼忙,能打點好後宅也是好的。更何況,若真如老爺所說,我這個時候走了,豈不是更加招人眼?”
杜威聞言一怔,繼而含笑點點頭,看向張氏道:“看我,還真是忙糊塗了,竟不如麗娘你看得明白,只是,又要辛苦你了。”
杜威說著垂下頭來,張氏嫁給已經十幾年,這十幾年來,張氏跟著他東奔西跑,絕大部分時間都在任上,就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如今要張氏跟著他一起冒險,杜威心中飽含愧疚,可他還別無選擇。
張氏的話說得都對,不說張氏現如今離開會有多麼惹眼,只他日後所要謀劃的事,後宅必須要有人打理。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張氏見他這副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眼角浮現出幾絲笑紋,“官場的爾虞我詐咱倆已經見識了不少,眼下雖然形勢逼人,但再是困頓,又如何能比得過初入官場時的戰戰兢兢?”
杜威籲出一口氣來,看向張氏點點頭,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室內沉悶頓時一掃而空。
這是兩人多年來養成的默契。杜威出身貧寒,張氏也出身不顯,二人身後皆無家族可以依仗,杜威能從小小的縣丞一路升任至京兆尹,其中艱辛著實難以計數,但再難,他們也攜手一起趟過來了。
“行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已經累了好些天了,我先去準備些吃食,你下午還得上衙。”張氏說罷笑著起身,一面吩咐丫鬟婆子們打水伺候杜威洗漱,又一面拿了糕點過來讓杜威先墊墊肚子。
是夜,玄墨閣中燭火搖曳。
“三哥,這些都是可用之人。”姜澄一襲黑衣,一面翹著二郎腿歪在軟榻上吃東西,一面從懷中摸出本小冊子遞給姜衍。
姜衍接過,大略翻了兩頁,看向姜澄,有些意味深長道:“苦心經營多年,若名單上的人真的行貪墨之事,三哥可不會留情。”
姜澄不以為意,拍落手上的糕點屑擺手道:“沒事,貪官汙吏麼,該殺的殺,該砍的砍,不用給弟弟留面子。”
當年蘇家滿門被屠,姜澄雖疑心是謝琳所為,但若是沒有當地的貪官汙吏做幫兇,他母妃又怎麼會家破人亡入了宮,最後落得個淒涼慘死結局?
他之前之所以沒動這些人,不過是覺得這是姜澤的天下,他無須操心,如今三哥回來了,那情形則又另有不同,“三哥,你最好把他們都大卸八塊,再把他們貪墨的銀兩全都拿了,帶回上京分給我一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