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便攛掇著曾祖母將崔嬤嬤配人。
當時崔嬤嬤也不過十六七歲,曾祖母年邁心慈,也不忍崔嬤嬤年紀輕輕自梳孤老終生,又見陳氏對上對下都格外寬和,對老爹也照料得很是精心,便做主允了。
崔嬤嬤只是個奴婢,當時雖覺得不妥,卻礙於主僕有別不好強行拒絕,更不好說陳氏安排得不妥,再加上曾祖母是老爹的親祖母,總不會害了老爹,便點頭應下,由曾祖母做主,許配給了祖父帳下一名百戶,之後隨軍到了蕭關。
崔嬤嬤在蕭關呆了兩年,兩年後這名百戶戰死,崔嬤嬤膝無兒無女,便央了祖父讓她回京繼續照顧老爹,祖父看在祖母的面上,又深知崔嬤嬤品行,便讓侍衛送了崔嬤嬤回京。
彼時陳氏已經產子,因著有祖父發話,又有近衛隨行,陳氏雖不好將崔嬤嬤拒之門外,但卻以崔嬤嬤孀居重孝為由,將崔嬤嬤打發去了祠堂,接著又以規矩說事,讓崔嬤嬤重新簽下身契,言只要崔嬤嬤重孝一過,就讓她回到老爹身邊伺候。
崔嬤嬤求的無非是一個可以繼續照顧小主子的機會,對於陳氏的刁難也不以為意,簽下賣身契後,一年後如願回到老爹身邊伺候。
誰知好景不長,幾年後曾祖母過世,陳氏在府中大權獨攬,對老爹的態度便越發苛刻起來。崔嬤嬤雖然為人謹慎沉穩,卻畢竟勢單力薄,某次陳氏尋了由頭將老爹關進祠堂,又送上加了瀉藥的飯食,害得老爹差點一命嗚呼。
事後陳氏欲將謀害老爹的罪名全都扣在崔嬤嬤頭上,卻不想崔嬤嬤比陳氏快上一步,豁出性命託了關係進宮求助樓太后,樓太后與祖母本就是堂姐妹,祖母早逝,膝下又只得這一子,樓太后聞言不禁大怒,先是將老爹接入宮中做了先帝的伴讀,又下旨將陳氏申斥禁足,崔嬤嬤也因此逃過一劫。
原本樓太后是有心想讓崔嬤嬤一併入宮的,但崔嬤嬤為了守住祖母留給老爹的產業婉拒了。這之後,陳氏恨不得將崔嬤嬤殺之而後快,可崔嬤嬤在樓太后面前掛了號,陳氏不敢貿然對崔嬤嬤下手,只好等老爹入宮之後,又以崔嬤嬤伺主不力為由,將崔嬤嬤關進了祠堂。
崔嬤嬤守了兩年祠堂,直到祖父再次回京,老爹從宮中出來執意要跟著祖父去蕭關,才有機會重新回到老爹身邊伺候,之後又隨了老爹返回蕭關,這一呆就是幾年。
及至老爹長大成人回京成親,陳氏不得祖父所喜,掌家之權交到了孃親雷雨薇手裡,崔嬤嬤見陳氏實在是翻不出什麼風浪來,這才閒淡下來,又回了祠堂伴著祖母。
從崔嬤嬤的話中,蔚藍不難聽出她的自責,大約是自覺沒有照顧好小主子,有負祖母的囑託,崔嬤嬤才會甘願守在祠堂,以贖自身,以求清淨。
也因此,此次老爹遇襲失蹤,孃親過世之後,崔嬤嬤才會及時從祠堂出來,又出言提點簌月。這也正是蔚藍初到鎮國將軍府那晚的所見所聞。
蔚藍聽完後不由得滿心複雜,如果說她之前還對崔嬤嬤憎恨陳氏有些不解,如今卻全然明白。同時也對陳氏有了更多認識,陳氏不僅謀害過老爹,還覬覦過祖母的嫁妝,現如今又覬覦孃親的嫁妝,可謂是貪婪成性死性不改,完全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嘴臉。
崔嬤嬤原本心中鬱結,說完後見蔚藍絲毫不曾有責怪的意思,反倒是貼心安慰她,一時間不禁淚溼眼眶,無聲無息的哭了一場,與蔚藍又更加親近了幾分。蔚藍見崔嬤嬤默默流淚,心中也不由發酸,在心中暗自給陳氏記了一筆,打算等回京之後再好好問候她。
片刻後,前去查探地形的白條大步回來,上前低聲道:“主子,有些不對勁。”
蔚藍拍了拍崔嬤嬤的手,掀開車簾道:“有什麼發現?”
“方圓三里之內無人,但是,太安靜了。”白條神色肅穆,看向蔚藍皺了皺眉。
蔚藍點頭,她也注意到了,四周除了他們這一行人低低的說笑聲,風聲,篝火燃燒的噼啪聲,林間竟是連鳥語也不聞,安靜得有些詭異。
“你去把鬱圃叫來吧!”蔚藍裹著披風跳下馬車。
原本有韓棟等人隱在暗處,蔚藍完全不必如此小心,但前天進入麻城後,蔚藍收到姜衍和鄒宇的信,知道雷文瑾安排在上京城的人已經發揮作用,姜澤如今正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對她和蔚栩喪生火海的訊息沒有絲毫懷疑。考慮到青柳死後,尹尚的訊息也暫時中斷,再加上這幾天一直風平浪靜,蔚藍便膽子大了些,直接讓韓棟和梁曉先行去了蕭關打探訊息。
如今她身邊剩下的,就只有鄖陽和季星雲,蔚十七、白條白貝五人。這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