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接風宴只是家宴,倒是沒有邀請賓客,慕老夫人與慕恆,還有兩位姨娘,以及慕流蘇慕嫣然兩個嫡系子女坐在一桌,正好六個位置。
慕霖平雖然是宋氏的兒子,但是畢竟是庶出,只能和慕惜柔、慕雪琳等人另外坐一桌,慕雪琳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慕惜柔和慕霖平二人卻是暗中瞪著慕流蘇和慕嫣然,恨不得將兩人身上瞪出一個洞來。
“怎麼能這樣!夫君,長樂院素來都是霖平住的地方,這怎麼能搬出來……”
宋氏尖銳聲音忽而響起,她萬萬沒有想到,慕恆歸府之後第一件事,竟是讓慕霖平從長樂院搬出來。長樂院可以說是整個將軍府上除了慕老夫人和慕恆住處之外最好的一處院落,最開始還是個沒有提名的院落。
這地方原本是慕恆留給慕流蘇住下的,後來慕流蘇被她設計陷害,被慕老夫人趕出府外,慕恆知曉後,難得的沒有發怒,反而帶著慕流蘇去了邊疆之地,這長樂院,也就順其自然的成了慕霖平的住處,也是慕霖平自己取得名字,
慕恆手中長筷一頓,冷冷的看著宋氏,此時微微一個發怒,臉上便露出了幾分疆場禦敵的嚴厲肅殺之意:“長樂院該是嫡子住下的地方,你倒是好手段,竟是將流蘇的住處給了慕霖平住下了,還取了這麼個有傷風化的名字。”
宋氏自知理虧,可是長樂院慕霖平已經住了五六年之久,慕恆的意思,可不就是讓慕霖平搬出來,讓慕流蘇那個賤人住進去嗎。
她面露委屈之色,臉上也是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慕流蘇看在眼中,總算是知曉了慕婉瑤那一身裝柔弱的本事哪裡來的,只是沒想到宋氏這麼個無比兇悍的母老虎,還有如此嬌滴滴的一面,一時有些咂舌。
宋氏不理會慕流蘇的目光,抹著眼淚哭訴道:“夫君,三哥兒隨你一起出京,整整六年未歸,這長樂院本就是空閒之地,恰巧霖平也喜歡,這才給了他住下的,同樣都是你的兒子,夫君豈能這般偏心。”
慕恆冷笑,卻是對宋氏的哭訴完全視而不見,他嫌惡的看了一眼:“當初我曾經私自尋你,讓你尋了娘退親,是你非要求著娘助你嫁進慕家來,甚至想要搶了詩兒的正室之位,我當初便說過若,即便我聽從了孃的話讓你嫁入慕家,也斷然不會對你有任何好顏色看,你既然自食其果,便休要怪我對你無情。”
慕流蘇看著慕恆如此英俊的一張臉,如今怒意凜然更添了幾分風姿,再一瞧宋氏那張快要氣的吐血的面容,更是不由暗暗搖頭。
她在邊疆之地便瞧出了這位爹爹對原主的生母柳氏極為情深,但是因為慕恆畢竟取了三方侍妾,她也便沒怎麼認為慕恆對其餘侍妾也多麼無情。
如今瞧著,才算是看出了端倪,這個爹果真是隻鍾情柳氏一人的,娶了柳氏等人,無非也是因為慕家人丁稀薄,所以才不得不聽慕老夫人的話納了妾室。
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爹爹平日在疆場之上,也算的上是個剛柔並濟的男兒,怎麼如今回了將軍府上,倒是對自己的妾室這般毫不留情。
宋氏被戳穿了當年的事兒,當著許姨娘等人的面,也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不由哭喊得更慘烈:“夫君,我嫁給你也有二十餘年,這些年兢兢業業打理慕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可這般羞辱妾身……嗚嗚……”
慕老夫人臉色也不是很好,畢竟這事兒當初也是害得他和慕恆差點母子反目,好在她最後以死相逼,還是柳氏通情達理,同意了慕恆又納了幾門妾室。如今慕恆讓自己的寶貝孫子霖平騰出長樂院,又提及當年之事,她自然也不樂意了,冷聲道:“三哥兒回來的時候,老身便提及過這事兒,讓流蘇搬回長樂院住,是三哥兒自己說的流雲院住的極好,倒也不是想住進長樂院,所以就由著霖平住下去了,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依我看,就讓霖平住著吧。”
正說著,慕老夫人便是眸光一轉,視線落到慕流蘇的身上,一雙混濁眼睛裡帶了幾分威脅之意,沉聲道:“三哥兒,你說是吧。”
慕流蘇看著慕老夫人那雙滿是褶皺的眼睛,以及那眸中滿滿的威脅之意,不由挑了挑眉。
這老太婆是過了幾天安分日子,便當真又忘了前車之鑑了嗎,還是她認為慕恆回來了,她慕流蘇就得對她這個做昨天的畢恭畢敬不少?
青花恭敬的站在慕流蘇身後,使勁兒忍著心中想要衝上去,在慕老夫人那雙危險示意的眸子上揍一拳的衝動,這死老太婆真不知道哪來的臉面,當真以為自己是個年歲大到半隻腳跨進棺材的老太婆便能如此以權壓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