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回來的時候,流雲院還是主子回來那天,她與青魚以及慕嫣然院中的人一起臨時收拾出來的,說什麼讓慕霖平搬出來,完全沒有的事兒,慕老夫人這睜著眼扯瞎話的本事當真是不小,這幅倚老賣老的樣子委實是欠揍至極。
慕流蘇衝著慕老夫人低聲一笑,聲音清澈宛如山間流水淌過:“流蘇不知老祖母是要流蘇說什麼是或者不是,流蘇只知曉回府那日,是姐姐與流蘇臨時收拾的屋子,至於什麼讓流蘇住進長樂院的事情,估摸著是祖母你年紀大了出現幻覺了吧。”
“混賬!”慕老夫人聞言,頓時氣的猛的一拍桌子,一張老臉氣的抖動不已,卻是不難瞧出有些心虛之色,畢竟慕流蘇所言確實不假,她一開始便對身為柳氏嫡子的慕流蘇極為嫌惡,六年歸京,沒鬍子刁難已經是極好的待遇,怎麼可能還收拾妥當讓慕流蘇住的安心。
她方才都用了那般明顯的暗示和威脅的眼神,哪裡想到這個混賬東西絲毫不買賬,徑直將事情抖了出來。這些事情不說也便罷了,如此說出來,傳出一個苛責嫡子的名聲已然極為不好,若是再傳出一個怠慢英武將軍的事兒,她這一張老臉可不得丟了個乾淨,連帶著一把老骨頭也不夠折騰的。
“老身自問從你歸京以來,對你不曾有過半分苛待,你小小年紀,卻是如此不敬重長輩,甚至還想撒謊毀了我這個做祖母的名聲,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
慕流蘇聽得頭疼,看著這老太婆分明心虛得緊,還如此死鴨子嘴硬的模樣,自然沒有心思和她廢話,臉色也冷了下來,神色冰冷的看了慕老夫人一眼:“行了別廢話了,人在做天在看,誰撒了謊,誰心中有誰,孫兒懶得與祖母爭辯。”
慕老夫人被慕流蘇那又冷又不耐煩的目光懶得有些膽寒,在聽她說的人在做天在看的話,心中也是有些心虛,一時便噎住了嘴巴,慕流蘇自然不管她,轉頭看了一眼慕恆,臉上的戾氣卻是散了不少:“至於爹爹口中的那長樂院,流蘇如今倒還真是不想住進去了,畢竟死了人的地方,晦氣得緊。”
聽著慕流蘇說不想住進去,宋氏和慕霖平還以為是慕流蘇怕了慕老夫人當真要讓步了,聽著最後一句,兩人的臉頓時齊齊一變,便是慕老夫人臉上也是露出些許慌亂。
“誰死了?”慕恆皺眉,他剛剛從邊疆之地回來,帝都的訊息自然還沒有來得及聽,慕流蘇歸京之後,也沒讓人將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兒傳信出去給慕恆,如今慕恆對將軍府上的事情自然還處於茫然狀態,一聽到府上死了人,也是多了幾分疑惑,隱隱還帶了幾分怒氣。
慕老夫人和宋氏心中齊齊將慕流蘇罵了一頓,宋氏也不知道這話咋接,慕恆不在京中的幾年,她們算是將整個將軍府都搞得個烏煙瘴氣了,不僅替慕霖平納了妾室,甚至還差點鬧出了兄妹亂倫的大事兒,以及那什麼慕婉瑤是個冒牌貨最後還死在了慕霖平房中的事情,這些事情,一件件說起來都足夠讓慕恆發個百八十次的火了。
慕恆回京第一天的日子,慕流蘇就如此不怕忌諱,提了這麼件事兒,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慕流蘇慢吞吞的品了一口湯,對幾個面色分外精彩的人視若無睹,這幫蠢貨,還以為這些事兒能私自瞞下不成,早晚都得知道,還不如早些說了的好,她才不管這幾個人什麼下場,左右都是這群人搞出來的么蛾子,自作自受罷了。
“嫣然,你來把流蘇歸京之後的事兒都大致給爹說說。”慕恆掃視一週,見除了慕流蘇和慕嫣然二人神態自若外,都是有些心虛的神色,慕惜柔的娘蔣姨娘原本是個安分的,按理來說不會如何心虛,奈何慕惜柔鬧出了與人私通還誣陷慕嫣然的事兒,也是有些膽戰心驚,許姨娘雖然神色好些,但是想起自己撒潑非要讓著慕雪琳跟著去參加宮宴的事兒,也是有些畏懼。
原本還頗為熱鬧的爭吵氛圍,頓時一時安靜的可怕,慕老夫人似乎也覺得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還是覺得能瞞下一時是一時。
想著,她便咳嗽了兩聲道:“咳咳,恆兒,這事兒說來話長,不過是霖平的一個妾室罷了,不提也罷,今日是你回府的大好日子,說這些,未免晦氣了些許……”
慕恆微微抬手,眸光一陣寒涼,顯然也是瞧出了其中端倪,疆場六年,越發將慕恆磨礪得穩重了不少,微微一皺眉,便透露出極為嚴肅的肅殺之意,慕老夫人瞧在眼底,心中也有些發寒,這個兒子原先對她這個娘還算是頗為尊敬的,可是柳氏死了之後,他便性情大變,冷厲害了不少,連她有時候也難免生出幾分畏懼之意,只能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