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尷尬的中汽公司,終於結束了它的歷史使命。與高鐵、飛機等大國重器不同的是,汽車這個充分市場化、且消費屬性極強的產業,已經不再需要一個強勢央企來主導其發展。
華夏的自主品牌,也在此時迎來春天。
21世紀初,當華夏汽車市場的巨大潛力開始萌動時,合資車企因產品主導權在外方手中,難以按照本土需求特點去滿足正在迅速增長的市場,更無力去塑造和推動市場的發展。土生土長的自主品牌卻具有極大的靈活性,打法不拘一格,透過解決合資、進口車企無法解決的問題,相繼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上,一步步分食國外品牌的市場份額。
從2000年左右到2014年,華夏汽車工業全面進入了一個自主創新的階段。經過十幾年的裂變,自主品牌的市場佔有率從原來不到5%,到幾乎雄踞半壁江山。
2002年,才剛剛拿到汽車生產許可證的李書福,在浙省召開的一次公司中層幹部會議上再次語出驚人:“我們要去買沃爾沃,現在起就應該做準備了!”8年之後,當吉利以18億天價收購沃爾沃之時,仍然不被國人看好——一個連百年福特都玩不好的世界品牌,能被一家華夏浙江的民營企業玩成什麼樣?
但李書福這個“汽車瘋子”卻帶來了華夏式的智慧。除了兌現了讓沃爾沃持續盈利的承諾,還藉助這個全世界最優秀的原創車企之一,為吉利這隻土老虎插上了翅膀。消化了沃爾沃核心技術的吉利在短短几年間造車水平大幅提升,先後推出帝豪、博瑞、博越等驚豔車型,在華夏內需市場迅速斬獲了口碑和銷售額。
從師夷長技到自主創新,除了吉利外,各家也有各家的路數。長城、長安、奇瑞、比亞迪、上汽、廣汽……甚至連被網友怒其不爭多年的“國車”紅旗,如今也紛紛在本土市場上跌跌撞撞地闖出了各自的路子。
WTO給華夏市場帶來的滾滾洪流,重塑了華夏汽車產業的格局。
初具能力、尚顯稚嫩的華夏自主汽車產業,並沒有因為加入WTO之後被扼殺。相反,跨出溫室的華夏汽車產業,卻在一片開闊的平原上重獲新生,茁壯成長。
不過這裡面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聲音。
其中探討最激烈的,就是“市場換技術”的成敗得失。
1986年的汽車產業政策,目的就在於透過引進技術,逐步實現零部件的國產化,最終能讓華夏汽車產業走上一條自主開發的路——“桑塔納道路”。
以2001年作為合資時代的分水嶺,來看看當年的一組資料。
2001年,華夏汽車銷量234萬輛,其中轎車銷量70萬輛;幾乎所有的華夏轎車企業都依賴合資模式;95%以上的轎車是外國品牌;“老三樣”——桑塔納、捷達和富康佔據60%的市場份額,“南北大眾”佔了50%。
此刻的人們終於發現,引進的生產技術跟產品開發能力完全是兩回事。
合資形式給華夏汽車工業帶來的絕大部分只是生產許可權,即根據外方提供的成型設計進行組裝,而圖紙+資料不等於產品開發能力。作為一種組織內生的能力,產品開發能力是在其開發路徑中生長和長期積累出來的——設計圖紙和裝置可以引進,但產品開發能力卻無法引進。
合資企業也不可能進行違背合資外方母公司利益的創新活動,允許開發與外方產品直接競爭的產品。在外方主導產品權的情況下,合資外方很難容許在合資企業中存在一個活躍的研發組織。合資模式的內生矛盾為“市場換技術”設定了種種障礙,但世界的可愛恰在於其複雜性,如果從另一個層面考量,就可以讀出不一樣的資訊。
2001年入世之後,華夏汽車產業的合資浪潮,開始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這一階段的合資品牌,除了互相之間面臨競爭,還要與崛起的本土造車勢力角逐市場,甚至與外方母公司的進口車型自相殘殺。
那麼這個用市場換技術,我們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乍一看,像是虧了,可實際上並非如此,我們其實得到了很大的收穫。
首先是人。
15年前,中方人大部分充當班組長,保管員;10年前,工程師,部門的副職已經基本是中方;5年前各個部門負責人,總監,到副總裁,總裁,到亞太區負責人,都已經是中方人員,甚至很多海外外資本土工廠,中層,甚至高層管理層是華夏人不是少數。這些人,大量流入到國產自主品牌的企業,建立起現代化的企業管理模式,國產品牌也可以實現分鐘工廠,也可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