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下,好多人沒有眼淚,就是乾哭,但聲音很大,差不多是哭給別人聽的。
魯村坐在靈棚前面,高高興興,因為有席吃。他吃了一口豆芽,很高興地說,死了人真不賴,還有豆芽吃呢。
旁邊,就有魯村的母親說話了,她立即批評魯村,說咋說話呢。
其實,那就是魯村的心聲,別人家死了人,又不是自家死人,別人死人,別人哭去好了,該來吃肉還是要來吃肉的。
當時,魯村能在棺材前面吃飯,而許多大人,在棺材旁邊,是吃不下飯的,因為棺材裡面有人的屍體,他們可能會稍微覺得有些噁心,吃不下飯。但魯村當時不管,他坐下來就吃,豆芽很好吃,他愛吃豆芽。
今天也是一樣,旁邊有屍體,但魯村的胃口並沒有因為血淋淋的屍體而受到很大的影響,他點了水煮肉片一份、鴨腿一個、胡蘿蔔味兒饅頭一個,低頭就吃,吃得很香。
魯村一直想讓自己當一個好人,他時常說的好人,就是吃得好、睡眠好、生活好,他要做這樣的好人。但來到這個冷冷的森林,到處是雪,寒冷異常,他體會不到這樣的生活有多好,所以這是違揹他做一個好人的想法的。
在寒冷的環境中吃飯,其實不太爽,飯菜很容易亮,不過這家飯店做的這些菜,足夠熱,剛端出來,燙嘴呢,所以一時半會兒涼不了。魯村、孫乳二人吃完就匆匆上路,走了半公里,就遇見一個酒館,酒館亮起紅燈,他們發現酒館裡面坐著一個人,這個女人,他們在路上見過,她就是被兩個男人暴打併且扔進後備箱的女人,她現在靜靜坐在酒館裡,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魯村十分感慨,這個女人,這麼小,就承受這些打擊,她大概很小的時候,憧憬過長大後的生活時光,但沒想到長大後的生活是這個樣子,被男人毒打,被賣到這個酒館,她在酒館裡面坐著,酒館裡面是溫暖的,溫暖讓她感到有一分安適,在這樣的安適環境裡,她盯著窗外的雪,落地窗明亮如同電視機,他看著窗外的景,就像看著電視,她過去的經歷紛亂地呈現在她的腦海,她有些難以承受內心的傷痛,但是她沒有流淚,似乎是因為曾經落淚次數太多,眼淚哭幹了,所以,現在,一般的傷痛,難以引起她落淚。
其實在這家酒館,有些女孩兒自願來工作,他們喜歡男人,而在這酒館,可以接觸到大量男人。她們是自願的,不像這個傷痛的女人,是被迫來做這份工作的。那些自願來到此地的女人,有些性格開放,能說會道,其中有女人自恃口才好,每天歡聲笑語,和男人打情罵俏。這些女人,就是會說會笑,男人們都喜歡她們花枝招展的樣子。
她們不結婚,不愛結婚,她們享受現在在酒館的狀態,她們的生活,按照她們的話說,叫做大婚不結、小婚不斷。這些女人,見過各種男人,接觸過各種男人,男人是她們的玩具,她們得意於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在這些女人之間,也有女人是女人頭子,還有一些比頭子低些等級的小頭子。別看一群女人在一塊兒很和睦的樣子,其實平靜的狀態中暗流湧動,有很多女人欺負女人的事情發生。女人和女人在一塊兒,三個女人就是一臺戲,她們天天唱大戲。女人壓迫女人的事情也是天天發生,所謂女人弄權,官大一級壓死人,女人叫女人不得好死。
而這一切,那個剛剛被賣到這家酒館的女孩兒都需要經歷,這一切經歷,才剛剛開始。
路過這家酒館,魯村停了片刻,看了一下那個女孩兒,他繼續跟著孫乳往前面走,前面是寒冷的冰天雪地。
剛才他們吃飽了飯,再往前走,還能不能遇到飯館、酒館,還能不能有飯吃,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