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還是尖錐錐的刺疼,一群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就開始罵罵咧咧的怨天尤人了,強忍著明槍暗箭以及大自然的冷風淒雨,趙慎三真有一種“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感覺了,他好容易應付過去了栽樹的差事,一聽到領導說了聲:“收隊!”簡直有一種大赦得釋的感覺了。
回到單位,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中午山上倒是有辦公室的人送去的盒飯,可是送到山上已經冰冷了,油膩膩的雜燴菜都成了冷硬的豬油塊子了,看著就毛骨悚然,吃慣了金波玉粒的天子近臣們誰能咽得下一口啊?無非是一人端一盒等著電視臺錄過像就倒掉了。
趙慎三自然也是一口都沒吃,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餓,頭暈眼黑的坐倒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
鄭焰紅上午主持完會議之後,自然是陪著省衛生廳跟省紅十字會的領導們吃了午飯,等把領導們都送走之後,她才略微帶點酒意回到了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褲腿上沾滿了泥巴、滿臉疲態的趙慎三伸長了腿躺在椅子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她心裡一軟,也就沒有叫他,自己走進辦公室去了。
聽到門響,趙慎三猛的驚醒了,迷糊間一下子跳起來,仔細一看鄭焰紅已經進屋了,趕緊跑進去幫她倒了水,看著她依舊對他不理不睬的,也就訕訕的放下水又走了出去。
“小趙,計劃書做好了嗎?衛生局已經把符合條件的病童名單給我了,你附上咱們的財政預算,等下找高市長簽字去。”鄭焰紅卻叫住了他,冷冷的吩咐道。
趙慎三趕緊答應著計劃書弄好了,迴轉身接過了那份名單,忍了幾忍還是覺得索性冒著被她罵的風險說明白為好,省的兩個人老這樣嘔著難受。
就奓著膽子自顧自的說道:“鄭市長,還記得您問我幫您準備的給吳處長的禮物錢是哪裡來的嗎?當時我就告訴過您,這些事情不用您操心,我也不會自己掏腰包的。
其實……像這樣的非公務性支出我是沒有法子拿到辦公室報銷的,自然需要另外想法子處理。所以,有時候在外面參與一些絕對沒有風險的買賣也是很正常的,這種事所有領導的身邊人都在參與,不想讓您知道是因為……”
鄭焰紅聽他突然提起給吳克儉買禮物的事情,原本不明白他要講什麼,此刻才聽明白了,更加勃然大怒了:“哦,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參與企業牟利是為了給我賺取非公務性支出呀?那好吧,你趕緊去退股,你替我花了多少錢給我列個清單,我一分不少還給你,這總行了吧?”
趙慎三被她堵得心裡發急,就不管不顧的說道:“鄭市長,請您讓我說完行不行?就算是你要斃了我也要讓我申辯一下的吧?我也沒說自己搞這些事情完全是為您啊!只是想要說明一點,咱們僅靠工資是不能維持正常開銷的,更何況咱們的開銷也是為了工作,也沒理由讓咱們自己用工資來頂的!
常言道‘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您也罷我也罷,誰能在這個辦公室裡做一輩子啊?等咱們走了,能利用的資源豈不是白白浪費掉了嗎?咱們就算是兩袖清風地走了,也沒人為咱們樹碑立傳呀?跟您這麼久了,我行事的嚴謹您還不明白嗎?什麼時候敢違背法律去拿不敢拿的錢?難道我不明白我的一言一行都密切跟您相連嗎?我又怎麼會捨得因為我的不慎連累了您呢?
就算是這樣,我也小心了再小心,要知道沒事情便罷,真有了什麼事情,什麼也比不上真真正正的不知情理直氣壯的多,我參加這個公司就不想讓您知道,也是為了一旦有什麼差錯,我能夠一個人自作自受,讓您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安然無恙!
所以,我沒有告訴您,卻並不是像您說的那樣翅膀硬了,能夠一方面打著您的旗號去吃乾股牟利,另一方面又把您矇在鼓裡的無恥小人!我趙慎三明白自己也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但是有一點我卻可以拍著胸脯保證,那就是今生今世,我任憑自己下地獄上刀山下火海,也斷然不會對您離心離德的!
好了,我解釋完了,信不信的您看著辦吧,如果您不信任我了,大可以把我退回辦公室,再找一個秘書伺候您。我去高市長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