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問鼎九五,已不是什麼非分之想了。所以,他不參與袁紹、公孫、韓馥的奪地搶權之爭,在一旁冷眼旁觀;也不像馬騰、韓遂興勤王之師,討賊殺敵,寧可坐等其變。那種十八路軍馬會盟,把袁紹推為盟主的事,他是敬謝不敏的了。
他要自己單幹了,由此招賢納士,擴充實力,帳下文有謀臣,武有猛將,儼然一番立國氣象。當荀文若棄袁紹投奔他時,他說的“此吾之子房也”,分明表現了他以漢高祖自詡的胸襟。
一個有志者,必有不怕孤獨的勇氣,才能走出重圍,別開生面。所以,有雄圖大略的人物,不但要有超凡脫俗之思路,去陳趨新之行徑,敢作敢為之膽略,不羈一格的作為,還得有逃避庸俗包圍,不與豎子為謀的決斷。曹操所以能成大事,就在於他的及時覺悟,另謀出路,否則,他和那些雞爭鵝鬥的諸侯,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學會跳出去,站高點,思想飛躍一步,不也有益於我們每個人的事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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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難書的董卓(1)
在一般人心目中,董卓是和呂布、貂蟬連在一起的。舞臺形象是大花臉,將軍肚,粗聲濁氣,酒色之徒。一見貂蟬,馬上表現出一種性的高度亢奮狀,哇呀呀地衝動起來。那急不可耐的下三濫的樣子,充分刻畫出一個絕對粗俗,絕對低檔,但有權有勢的頭面人物形象。
董卓,“豺狼也”,這是他同時代人對他的評語,充分說明他的惡本質。好色,只是他的一個側面。一個人,混到了擁有極大權勢的地步,弄個把女人玩玩,那就是無傷大雅的小節了。史書通常都不記載,只有小說家差勁,總抓住大人物這些小地方做文章。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是一部講權謀的書,全書的第一個計,就是“連環計”,就是用女人來誘好色之徒上鉤的計。中計的恰恰是董卓,於是編成小說,編成戲文,他和呂布都成了愛情至上主義者,為貂蟬差點要像西洋人那樣決鬥。明人王濟寫過一齣戲,叫《連環計》,是崑曲,也改編成為京劇過,不知是否為擁有性特權的大人物所不喜歡,這出戏後來很少上演。
其實,董卓一開始,並不是個完全充滿獸性的殺人狂。
史書稱他“少好俠”,“有才武”,但是權欲和貪婪,復仇與瘋狂,和他長期在西北地區,與羌、胡少數民族周旋的影響,他本是粗鄙少文的一介武夫,在不停的廝殺格鬥的局面下,殘忍不仁的性格益發變本加厲。所以,他成為長期獨霸一方的西北王,誰也不買賬。
靈帝中平五年,中央政權覺得他挾權自重,有異志,要他將兵權交給皇甫嵩,調京城任少府,他推託不就。第二年,又調他為幷州牧,仍要他把兵權交出去,他再一次抗命。就在他任河東太守期間,恰逢黃巾事起,他不得不奉命征剿。可是,他這支部隊,屠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和邊民,是既殘暴又兇惡的虎狼之師。可真刀真槍上陣,他和他的隊伍,幾乎不堪一擊,被黃巾打得一敗塗地。
他因此獲罪,很倒黴了一陣。
所以,何進聽了袁紹的餿主意,調他進京清除十常侍的命令一到,正中下懷,他帶著隊伍由河東直奔洛陽,這下子他的大報復,大洩憤的機會可來了。誰也擋不住他,他一張嘴,就殺氣騰騰:“晝夜三百里來,何雲避?我不能斷卿頭邪?”
這也是我們常常見到的,那些一朝得意,睚眥必報的小人嘴臉了。
老實說,這類小人是無論如何不能靠自己的真本事真功夫真能耐去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可是他們又非常之想得到這一切,只能靠非正當手段或憑藉外力去攫取。誰叫何進、袁紹給他這個機遇呢?可在此以前,這些吃不著天鵝肉的癩蛤蟆,心癢難禁,手急眼饞,日子難過,痛不欲生。所以在失意的時候,在冷落的時候,在什麼也撈不著的時候,在誰也不把他當回事的時候,那靈魂中的惡,便抑制不住地養成了對於這個正常世界的全部仇恨。若是一旦得逞,必定是以百倍的瘋狂,進行報復。
若是小姐身子丫環命,頂多有些自怨自艾,紅顏薄命,無可奈何而已。但怕的是奴婢身子奴婢命,偏又有許多非分之想,於是,為達到目的,從賣身到賣人,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
董卓終於虎視眈眈地來到洛陽,開始報仇雪恨。
他進到都城,第一件事,便是採取組織措施,先把少帝廢了,把領導權奪在手中。廢立,在封建社會里是大逆不道的行為,雖然想出了那些擺在桌面上的理由,其實是哄人的。包括這個可憐的小皇帝,兵荒馬亂,嚇壞了,回答他的話不如陳留王利落,促使他要立陳留王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