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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指鹿為馬

典韋當街殺趙彥的訊息第一時間就驚動了負責許都治安的許令滿寵。此人乃曹操一手提拔的胥吏,素以不避權貴、執法嚴明而著稱。像是曹操從弟曹洪的親戚曾在許都境內多次犯法,滿寵二話不說就將一干人等一併逮捕。曹洪得知後,先是找滿寵求情,滿寵不肯放人。無奈之下他又去找曹操求情。滿寵便在曹操趕來之前將犯人提前處斬。曹操雖沒能保下曹洪的親戚,卻不怒反喜,當眾稱讚滿寵執法嚴格。後來太尉楊彪因袁術稱帝,而遭連坐被捕入獄。荀彧和孔融雙雙來找滿寵求情,請他不要對楊彪用刑。可滿寵完全無視“刑不上大夫”原則,像對普通凡人一般對楊彪動了刑。不過也正因為對楊彪嚴格拷問而得不到證據,曹操才不得不將楊彪無罪釋放。從而也讓荀彧等人見識到了滿寵有勇有謀的一面。

在聽罷目擊者結結巴巴的講述之後,滿寵立刻就意識到這事一個處理不好,大漢江山非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不可。於是滿寵一面派遣手下封鎖現場安撫趙彥家人,一面則親自跑去皇宮向曹操報信。

當滿寵趕到白馬門之時,恰逢曹操等人散席出宮。乍一聽典韋竟當街殺了御史趙彥,曹操身邊的一干文武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與典韋素來交好的曹昂更是一把揪住滿寵,向其求證道,“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寵親眼得見,典都尉手提趙御史首級入了丞相府。”滿寵斬釘截鐵地點頭道。

這下眾人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也隨著滿寵證言徹底破滅。荀彧更是趕緊在曹操耳邊小聲提醒道,“丞相此事非同小可。”

相比神色各異的下屬,曹操本人倒是顯得頗為鎮定。卻見他抬手一擺制止了其他想要進言的下屬,轉而面沉如水地下令道,“回府!”

正如滿寵所言,典韋在殺了趙彥之後酒也醒了七八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已闖下了大禍。而他之所以提著趙彥的腦袋前往丞相府,倒並不是想找靠山躲避官府的抓捕。相反本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想法。典韋打從一開始就是要去投案自首的。只不過在他的腦海之中,能管他治他罪的乃是丞相府,而非許都衙門。因此當曹操風風火火地趕回府邸之時,典韋已然跪在了丞相府的前堂。在他的身旁還擺放著趙彥的首級。

曹昂見狀當即轉身跪在曹操面前替典韋求饒道,“父上!典都尉隨父上多次出生入死多年,還請父上饒典都尉一次!”

可曹操既沒理會曹昂,也沒多看一眼典韋,而是直接信步上前拾起地上的首級,肅聲宣佈道,“御使趙彥暗通河內逆賊張晟。現已伏誅!”

如此指鹿為馬的大逆轉不僅讓在場的文武瞠目結舌,就連身為兇手的典韋都忍不住揚起脖子解釋道,“趙御使乃典酒醉所殺。”

“汝為何拔戟殺人?”曹操扭頭問道。

典韋脫口而出道,“趙御使當街罵主公。”

“再加條妄議朝政!”言罷,曹操一面將首級交給滿寵,一面沉聲喚道,“校事盧洪。”

“小臣在。”一個相貌精幹的年輕人跨列而出。

與此同時,站在曹操身後的荀彧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所謂“校事”起先是曹操在軍中設立的一個低階官職。主要負責監督軍紀。統領校事的盧洪、趙達二人皆出身寒門,行事毒辣。以至於曹軍將士在私下裡都說,“不畏曹公。但畏盧洪;盧洪尚可,趙達殺我。”

在迎天子入許之後,曹操將校事的輯察範圍便由軍隊擴充套件到了朝廷內外。一時間上至朝廷大員下至斗升小民都成了校事監督的物件。由於充當校事的小吏大多出身低賤,且他們監視的物件明顯以朝臣為主。此舉在士大夫之中引起了強烈的不滿。就連荀彧也認為用小人監督朝臣會擾亂朝政。可曹操顯然已對“廣佈耳目”食髓知味。他不僅用“要能刺舉而辯眾事,使賢人君子為之,則不能也。昔叔孫通用群盜,良有以也。”來為校事的魚龍混雜辯護。暗地裡更是擴張了校事的規模來加強對朝廷眾臣的監視。

此刻耳聽曹操當眾點名盧洪,荀彧便知曹操剛才那番話不光是在包庇典韋,而是確實掌握了趙彥與張晟勾結的證據。問題是盧洪等人還調查過那些大臣?掌握了多少證據?曹操這次又打算連坐多少人?

且就在荀彧暗自心驚於校事在許都密佈的眼線之時,曹操則用果斷的口吻向盧洪下令道。“汝將校事所察卷宗交付滿令君,助其調查此案。”

“喏。”盧洪抱拳領命後,又轉身朝滿寵作揖道,“洪才疏學淺,趙彥案還請滿令君多加指點。”

饒是滿寵在士大夫間享有酷吏之名,這會兒面對堂堂校事刺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