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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不過請康將軍也要轉陳王將軍,務必嚴申軍紀。至於大軍的糧秣供應,就請李節度使負責聯絡。”

李節度使是指李廷琺,這個任務吃力不討好,他頗為畏憚;但此時此地,何容推辭?只好不作聲表示預設。

說到此處,李昊向孟昶遞個眼色;這是預先說定了的,孟昶得此暗示,偕仁贄起身告辭,退入後殿,留下李昊和李廷珪商議投降的儀節。

李昊認此為一大難題,在康延澤卻很容易答覆。這一點在汴梁就已議定,由趙普面告王全斌執行:軍前受降,只是罷兵,孟昶應向大宋皇帝乞降;至於護送到京,降王如何覲見天子,在成都不必討論,也無法討論。

“原來如此!”李昊覺得差強人意:“我當面奏敝國國主,另行修表,遣雅王或者彭王,齎送進京。那時要請派兵護送。”

“當然,當然。這還消說得?”

“那末王將軍謁見敝國國主的禮節,可以與康將軍一樣?”

這話康延澤就無從答覆了,因為他不能作統帥的主,所以這樣答道:“此事,我須請示。”

“奉託,奉託!”李昊又是一揖到地:“全仗康將軍從中斡旋。”

“我盡力而為。”康延澤看著天色:“該告辭了!”

“那有這道理?”李昊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千里遠來,容我略盡杯盤之敬。”

“多謝了!相聚之日正長。”

“是的。到了汴梁,少不得日日要叨擾康將軍。只是今日必須讓我作個東道。”

看李昊情意甚殷,康延澤不便峻拒,當時答應了下來;行到宮門,喚來兩名隨從,持著玉塊,回武擔山下先去報信,說一切平安,撤除戒備。

於是一起到了李昊的府第。他由前蜀的翰林學士,做到此刻的宰相,前後仕蜀五十年,位兼將相,俸祿甚厚,自己又放債做買賣,所以豪富無比,自奉極奢。後堂伎妾數百人,歌喉最好,不過一個月前,曾為意氣洋洋的王昭遠,當筵一曲餞行的霜紅,此時被召來陪侍康延澤。

酒過三巡,李昊對康延澤:“這霜紅,康將軍看她還可人否?”

“豈僅可人!”康延澤笑說:“實在迷人。”

李昊大笑,渾忘亡國之痛;笑停了正色說道:“我遣霜紅侍足下。”

“不,不!”康延澤不肯,但不願明說理由,只這樣推託:“君子不奪人所好。李公,千萬不必。”

“我知道了,”李昊臉望著一邊,捋著長髯說道:“必是嫌霜紅醜陋。”

“哪有這話?”

“若非如此,康將軍體得嫌棄。此姝隨我多年,猶是處子,我早就想替她覓一頭好姻緣,如今乃是天賜良緣,遇著康將軍。”李昊說到這裡,喊著霜紅的名字:“霜紅,你的終身有托了,不離席行禮,定了名分,還待什麼?”

霜紅原說傾心於康延澤的英武文雅兼而有之的丰神,又是朝中的名將。建平蜀的大功;得婿如此,真正是天上掉下來的福分!所以一聽李昊的話,雖然嬌羞滿面,還是盈盈起立,當筵下拜;叫一聲“將軍!”把俏伶伶的秋波,在他臉上繞得一繞,萬斛深情,便都在不言中了。

“不敢當、不敢當!”康延澤要遜席相避,不想七八隻雪白的手,有的按在肩上,有的拉住手臂,不容他躲避。

“美事、美事!”李昊這樣讚歎著:“霜紅!”

“老相公!”

“從今體喊我老相公!”李昊掀髯張目,顯得極認真地:“霜紅叫我一聲‘爹爹’!”

李昊要收霜紅為義女,這話已經不是一次,所以此時霜紅,只覺欣慰,並不感到意外,頓時伏身下去,嬌滴滴、喜孜孜地喊道:“爹爹!女兒霜紅給爹爹磕頭!”

“好女兒,好女兒!”李昊似乎喜不可言,從身上解下一個價值連城的漢玉連環,遞了過來:“霜紅,爹爹先送你個小玩意;還要好好為你備一副嫁妝。”

“多謝爹爹!”霜紅雙手捧著連環,一面把玩、一面瞟著康延澤。

康延澤頗有啼笑皆非之感。這樣霸王硬上引作成了一頭親事;轉眼之間,又收了義女——如果認真,自己便成了李昊的女婿,得改口叫他一聲:“岳父!”這老傢伙的算計,倒真是不錯!康延澤這樣在想。

他還沒有開口,李昊卻改了口,叫他的名字了。“延澤!”他說:“小女得奉箕帚,幸何如之——”

“不敢當、不敢當!”康延澤以極歉疚的眼光,看了霜紅一眼,接著又說:“李公的美意,令媛的青眼,延澤不敢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