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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那怎麼是?不是!”

“你聽見沒有?”呂餘慶對米光緒又說:“全師雄叛亂,自有國法制裁,何用你越俎代庖?”

“當時是事實需要。”米光緒強辯著:“用兵之道,不一而足。”

“哼!”呂餘慶忍不住有些光火:“你口口聲聲‘用兵之道,用兵之道’,以為我不曾讀過兵法?就算我不知兵,你張眼看看,多少知兵的在這裡。你說‘用兵之道,不一而足’。我倒要問你,全師雄為少數叛卒所挾持,本無作亂之心,你殺了他的族人,把他逼到叛亂的路上去,這用的是什麼兵?”

米光緒低下頭去不響了。雖然語塞,但也不曾認罪。堂下觀審的人,便在小聲議論,認為他有取死之道了!

“我再問你,”呂餘慶的神色更嚴重了:“你納了全師雄的愛女為妾,可有此事?你實說,不許抵賴!”

“我不賴,是有這事。”米光緒依然強辯:“那是人家自願的”

“誰!誰自願的?全師雄的女兒?”

“是!是她家的人。”

“你殺了她家的人,她家還自願把女兒與你作妾,世上有這種不近情理的事嗎?”

“參政!”米光緒彷彿要賭神罰咒似地:“確是自願。”

“強盜殺人,事主家獻上女兒,求強盜刀下留情,那也是自願。”呂餘慶仰身靠在椅子上搖搖頭:“如果你一定要說自願,那全師雄就是你的老丈人,當時為何不來認親?一認親,不就可以化干戈為玉帛了嗎?”

語聲未終,堂下發出笑聲;東也“噗哧”,西也“噗哧”,頗有人忍俊不禁了。

堂上的問官,卻都把臉繃得更緊——不是如此,就也會忍不住發笑。當然,只有米光緒不會覺得呂餘慶的話問得有趣,他低著頭吐出一句話來。“我知罪了!求參政念我一路而來。並無過失,從寬治罪。”

“不行!你犯的罪太嚴重了。”呂餘慶吩咐:“讓他畫供!”

於是在一旁錄供的刑曹參軍,取了供狀,又拿一支筆,親自下座送到米光緒面前。

他似乎想強作鎮靜,取過供狀,低頭細看;但堂下看不見。堂上卻清清楚楚發現。他捧著供狀的雙手,已忍不住發抖。

“錄得對不對?”

米光緒抬頭望了一下,遲疑地答道:“對,對的。”

“那就畫供!”

筆送到他手裡,他抖顫著畫了個歪歪斜斜的花押。刑曹參軍隨即把供狀送上公案,呂餘慶便右手遞了給王全斌。

王全斌沒有看供狀,卻看著呂餘慶的臉,彼此從眼色取得默契,可以開始宣判了。

“米光緒!”呂餘慶問道:“你有什{奇書qisuu手機電子書}麼話交代你家屬?”

這話一出口,堂下嗡然,都知道米光緒難逃一死了。而米光緒則是神色大變,幾乎站都站不穩,這要一倒了下來,是件很丟人的事,所以曹彬相當著急。

“米光緒!”他用低沉有力的聲音喝道:“你的軍人氣概呢?”

聽得這一喝,米光緒總算穩住了身子,朝上說道:“罪不及妻孥!我犯法已經抵罪;我立過功,朝廷自會撫卹。我沒有話說。”

“你這話說得不錯。”呂餘慶略停一停大聲說道:“米光緒違犯軍律,罪行嚴重;奉旨審問屬實後即行正法。綁下去!”

堂下雖無歡聲,卻無不點頭。於是笳角高鳴聲中,就在成都府衙門前面,清出一刑場;被刑的米光緒,死後又復梟首,用小木籠子盛了,傳遍各營,以昭炯戒。接著各城門都貼出“謄黃”的諭旨;成都百姓的一口冤氣平了下去,對朝廷的信心也就同時恢復了。

23

為了受降的儀制,禮部官員,煞費躊躇。皇帝的意思,務從簡略;他把孟昶的投降,當做誤入歧途的子弟,幡然悔悟,重回老家,只當予以溫暖,不當給他什麼令人自感屈辱的刺激。但司禮的官員,認為受降是大典,國家體制所關,必須有一番鋪張。於是經過皇弟光義和宰相趙普從中協調,酌定了一套情禮並重、公私兼顧的儀注,奏請裁可;選定五月十六為受降之日。

被安置在玉津園,整夜未曾閤眼的孟昶,半夜裡便已起身;花蕊夫人親自伺候他漱洗完了。怯怯地棒出一個包裹來,躊躇未定,欲語又止,終於背過身去,悄悄地拭著眼淚。

“慧兒!”孟昶喊道:“取那套衣服來穿吧!”

花蕊夫人垂淚,正為的是那套衣服;將己比人,料想只把包裹一開啟,孟昶便會淚下如雨。但是不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