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逃來的軍官求見高彥儔,急忙趕來要細聽究竟。
高彥儔引見過吳校尉後,對武守謙說道:“袁德宏嗜酒誤事,為宋軍間諜所挾持;巫山守軍兵力單簿,望風而降,你聽他談袁德宏。”
“當時我一看情形不妙,報告周副使,請他援行職權,下令作戰;宋軍地處下游,又正時西北風起,在在不利,倘或周副使肯聽我的話,南陵渡可以不失,而宋軍非大敗不可——”
“你莫先表功!”武守謙攔著他說:“只講周副使如何?”
“周副使員叫我傳令召集弟兄,各口戰艦,準備出動。但是他始終顧著袁指揮使個人的性命,遲遲不肯下令起錨;我看這樣子非辱國喪師不可,只好盡我自己的責任,放油船下用火攻、一共放了兩隻,要放第三隻那一刻,上面傳令,說已談好了叫什麼‘歸順宋軍’,如果違令,即時正法。弟兄們因為袁指揮使平日訓練不得法,十九貪生怕死,聽說投降,大家都把手裡的兵器丟下了。也有些弟兄深明大義,不肯投降的,我都帶來了。一共四百五十多人;現在府外等命。”
武守謙因為有王昭遠的奧援,十分跋扈,不問主帥的意向,隨即大聲說道:“袁德宏不是個東西,我早就知道。你很好,我要表奏官家——你現在是什麼職位?”
“水師校尉。”
“我保你作‘都校’,你好好替我立功!”
“是,多謝監軍。”吳校尉竟也不把高彥儔放在眼裡了。
“我問你,”高彥儔問說:“損失的詳情,你可知道?”
“怎麼不知道?”吳校尉說:“水陸兩軍,被殺的五千多人,其餘都投降了。戰船為宋軍拿走的,起碼有兩百多。”,
“唉!”高彥儔嘆口氣。
“這不是嘆氣的時候。”武守謙教訓似地說:“得要趕緊部署。”
這一下高彥儔忍不住了,但當著吳校尉的面,不便有什麼為部下見笑的舉動,所以先叫他退下;然後正色對武守謙說:“我自有打算,不勞你著急。等我處置有誤,你再開口也還不遲。”
武守謙受了這一頓搶白,頗不受用;但高彥儔既是主帥,所說的話又正是監軍在職守上應守的界限;如果真個翻臉,自己佔不到便宜,所以只是鐵青著臉,連連冷笑:“好,好!看你的。”說著,管自己離座而去。
高彥儔當然也很不是味道,只以平日受慣了他的氣,便如遇著兇悍的妻子一般,唯有忍氣吞聲不理他。定一定心,找了副使趙崇濟來,商量著派出得力的諜探,先把宋軍的意向實力打聽清楚了再說。
不久,訊息來了,宋軍水師停留在南陵渡,馬步兩軍,卻已由巫山進屯白帝城西面。這時武守謙接得訊息又趕了來與高彥儔有所議論。
“要趁他陣腳未定,打他個措手不及!”他指手畫腳地說:“宋軍現在甚驕,驕軍必敗;他們一定以為我們憑險而守,不輕出戰;就偏偏要趁其不備。兵法有云:。‘多算勝’,這就是比他們多算得一算。”
“不然。”高彥儔搖著頭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麼呢?我倒不信,還有比我所說的更好!”
“你要知道,宋軍遠來,利在速戰。我憑險而守,等他師老無功,有的是殲敵的辦法。”
“是!”副使趙崇濟說:“這就是以逸待勞。”
“錯了,錯了!”武守謙氣急敗壞地:“等他們陣腳一穩,整補休息好了,那還叫什麼‘勞’?”
正副二使,互相看了一眼;高彥儔還微微搖頭,意思是武守謙根本不懂兵法,無可理喻,不必跟他廢話。
“怎麼?”自覺被侮的武守謙大不服氣,“我說得不對?”
“是這樣的——”
趙崇濟很婉轉地作了個譬喻,好比貓兒捕鼠,守著鼠穴,絕其歸路,老鼠千方百計想逃回去,必定累得精疲力盡,那時手到擒來,毫不費事,這才叫以逸待勞。
“而且宋軍士氣正盛,”高彥儔接著也說:“犯不上碰在他鋒頭上。我們要冷他一冷,冷得他們沉不住氣,輕舉妄動、自投羅網,那時施以雷霆一擊,可獲全勝。”
“是的,要等他們‘自投羅網’。”趙崇濟深深點頭,“等宋軍的水師沉不住氣,從南陵渡西上,那才是我們出擊的時機。”
武守謙說不過他們兩個人,拂袖便走。心裡充滿了意氣,急待發洩;想起吳校尉,覺得此人智計膽氣,兩皆傑出,大可倚重,於是立即派人去把他請了來。
第二次相見,在禮貌上與第一次見面,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