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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陪著說了些閒話,慢慢引入正題。“娘!”他說:“我有個念頭一不知道能行不能行?想請孃的示下。”

李太后知道他孝順,必是因為過年又想了些新奇玩藝作娛親之計,所以阻攔在前:“算了吧,兵荒馬亂的,你就替我少出些花樣吧!”

“正因為兵荒馬亂,害得娘也不安心。”孟昶趁機說道:“劍門雖是天險,就怕王昭遠輕敵誤事——”

說到這裡,李太后大聲打斷他的話問:“王昭遠怎麼了?”

“沒有什麼!他好好在劍門。”孟昶緊接著說:“我想再招募一萬兵,增援北路。娘看如何?”

“能夠增兵,自然最好。只是王昭遠狂妄自大,別人一樣也看他不起;看來選將甚難。這一萬人你預備派誰帶了去”

“娘見得真透徹!就因為王昭遠與人難處,我想派遵聖去。這一下,王昭遠不能不聽命。”

遵聖是太子元(吉吉)的字。李太后覺得教這個長孫領兵掛帥,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便即問道:“遵聖會打仗嗎?”

“這也不是要他親自去打仗,無非督促將帥,激勵三軍而已!”

李太后聽了這話,把利害關係作了一番深長的考慮,支援她兒子的做法。“行!”她說:“江山本是要自己去打的。如果你不能親征,自然該叫遵聖去。”

“是!”孟昶凜然受教。

“也還得找個人幫他。”李太后又說:“遵聖怕連軍營中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裝樣子也要裝得像才好。”

“當然要找人做他的副手。我想派李廷珪幫他。”

李廷珪與李太后同鄉同宗,是隨高祖入蜀的少數“老人”之一,曾負責宮廷警衛;元(吉吉)是他看著長大的,對北路也很熟悉。而且他賦性儉約,不蓄聲伎,李太后對他很看重,所以滿意地表示同意。

這些決定,當時就通知了元桔——二十七歲的太子,文采風流而不通世務,聽說受命為“元帥”,領兵拒敵,不以為責任艱鉅而有不克負荷之懼,只覺得是件很出風頭、很好玩的事,興奮得了不得。

就這份興奮的神情便夠了。孟昶、花蕊夫人,連老太后在內,都怕他膽怯不敢上前線;現在看他這豪氣凌雲的樣子,不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而且覺得是個克敵致果的好兆頭,也都分享了他的高興。

孟昶對財物是無所惜的,大發宮內金銀財帛,作為軍需,重賞之下,一萬勇夫很快地招募足額,由副元帥李廷珪負責編隊,操演陣法;用兵甚亟,無法好好訓練,反正號令已經聽得懂,再有一千在行伍中已久的禁軍,混合在裡面,等出兵以後,一路行軍、一路訓練,也還不妨。

校場上輪番日夜操練不息,宮內也日夜在忙著備辦軍裝。花蕊夫人知道元(吉吉)愛漂亮,軍容擺出來,要如一條鏽龍,五色鮮明,所以召集宮女,替他趕製戎服和全軍所用的旗幟;孟昶親自動手,稽覽古籍,畫出春秋戰國諸侯所用的旗幟式樣和花紋,然後由花蕊夫人領頭,用蜀錦剪裁彩繡、老太后寵愛孫子,也幫著宮女一起下手,整整忙了十天才完工。

然後挑出師的日期,年內還有好幾個黃道吉日;一開了年,要到正月底才有宜於行軍的日子,未免緩不濟急,孟昶便決定在年內出兵。

這時元(吉吉)在西城唐朝李德格所築的籌進樓,建牙開府,等有了出師的日期,便即大宴將校,慷慨激勵。接著便是重臣元老排日設宴為他餞行,清歌妙舞,盡醉極歡。

出師的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五。五更時分,教場點兵,嗚嘟嘟的笳角、轟隆隆的金鼓,把成都的老百姓從夢中驚醒,都說“太子出兵,好壯麗的軍容”,要去看個熱鬧。也有耆年父老則以為自孟知祥入蜀,帶來四十年太平歲月,於今太子在急景凋年、臘鼓頻催聲中,領兵為百姓禦敵,應該有一番敬意表示,所以都備了熟食美酒,守在兵行所必經的路口,準備犒軍。

這些情形很快地報到了元(吉吉)那裡,他自是興奮異常,原來打算著從教場徑出北門;這時為了讓老百姓得瞻軍威,特意下令,在城內繞行一匝。

可惜天不作美,從教場出發的那一刻,空中飄下濛濛細雨,元(吉吉)怕花蕊夫人督促宮女們細心繡制的旗幟,沾而損壞。傳令暫時解下,收藏在身。

剩下光禿禿一根五色錦綢裹纏的旗杆。扛在肩上,軍容大為減色;元(吉吉)覺得非常掃興。本來心思就在活動,恰好天也晴了,便急急下令,依舊把旗幟亮了出來!

一則是匆促,再則是孟昶設計的圖案過於古雅難識,那些士兵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