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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有上下正反,胡亂一系,大多系倒了。

“老兄,你看,那旗子上是什麼花樣?”道旁有人低語。

“不是玉戈嗎?”

“是啊!矛頭應該向上,怎麼向下了呢?”

“系倒了。”另一個人又說:“這該向下的卻又向上了——劍尖向上,劍把在下,試問怎麼握法?”

“老兄!”那人神色不怡:“徵兆不妙!”

“何以見得?”

“這是‘太阿敘持’,自失權柄。”

有識者都在詫異,不僅是徵兆不妙,行軍連自己的旗幟都弄不清楚,如何能夠打仗?但元(吉吉)卻毫不在意,順系也好倒系也好,“反正戈總是戈,劍總是劍,只要五色鮮明、熱鬧好看就是了。

等大軍出了北城,在八里以外的學射山下,另有一批人在等著,那是太子宮中的姬妾優伶,一共有八十多人,鏡奩衣箱,行頭砌末,裝了二十幾車,併入後軍,一起出發。到此時元(吉吉)就不騎馬了;七寶香車中,左擁右抱。到晚宿營,牛皮大帳裹鋪下紅氍毹,開筵演劇,總要三更過後,方始罷手。

就這樣緩緩行去,第一天宿新都、第二天到廣漢、第三天到德陽、第四天到羅江、第五天到綿州,正好是廣政二十七年除夕,自然是在這裡過了年再作道理。

15

除夕守歲,王昭遠與部將喝了一夜的酒。他不能像元(吉吉)那樣,攜帶姬妾優伶,歌舞終宵;但團爐把酒,娓娓清談,又是一番樂趣。

他講的是宮內的風光。從孟昶束髮受學,他就是伺侍書案的小廝;孟昶接了位,他當“捲簾使”、“茶酒庫使”,片刻不離左右,所以對孟昶的起居生活,十分熟悉;隨便找些事談,就是大家都感興趣的“秘辛”——因為聽的人興致盎然,他就談得更起勁了。

“官家真是仁君。”他說:“初登大位之時,勤於政事,起居十分節儉,床帳衾褥,不過紫羅碧綾而已。到中年以後,享用漸奢——其實也不算奢靡,蜀中百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