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了。”
小山有同感,點點頭,臉頰摩擦她背上的肌膚:“習慣。習慣真是厲害。思考都不用了。按照習慣行事。”
18歲的周小山已經有了好勝的習慣,他樂於接受新的任務。刺探的時機,偷竊的風險,接洽的場合,運輸的路線,他精心的策劃,仔細的安排佈置,沒有漏洞。
那是在,阿姆斯特丹的國際機場。
他將到手的的三枚鬱金香極品藏匿在存放普通球莖的木箱裡,裡面微酸性的黑土壤和錫箔片就算只有薄薄的一層也是最好的遮蔽。順利透過安檢,他眼看著工人將那木箱小心翼翼的架上飛機的貨倉,然後按開了腕錶的機關,裡面綠燈閃爍,方便他監控自己押送的寶物。
小山坐在經濟艙的最後一排,要了一杯清水,開啟雜誌,準備回鄉。他碰到了身邊女士的胳膊,馬上躲開,抬眼看看,那是個金髮的孕婦。身體浮腫著,臉龐卻分外的美麗。這一路,年輕的周小山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便總是偷偷看一看,她發現了,向他微微笑笑,用英語說:“到了江外就可以生下他來了。”
小山順利抵達江外,將珍貴的鬱金香獻給將軍。在將軍的書房裡,他接過來,臉上卻未見高興。
“小山,你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然後將軍告訴他阿媽的死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眼淚。
周小山坐起來,坐在床腳。
佳寧看一看他,又別開眼睛,回過頭來。
可她還是看見了他勁瘦修長的身體,俊美如裁的側臉,跟腦海裡的印象重疊在一起,如此更揮之不去。
他們各自看向一邊。
誰的心,停留在哪裡?
“我阿媽,她吸菸,引燃了房子。她死了。”
她聽了有良久沒有說話。
她想起他曾提及自己的母親,說她自己種植茶樹,翻炒茶葉。原來她已經死了。她想,那個婦人生前會是怎樣的豔麗?
“她想死嗎?她自己?”
“不。”他迅速的看看她,“為什麼?”
佳寧搖搖頭:“我掐息了煙的時候,總要狠狠的摁在菸缸裡,為什麼有人吸菸會引起火災呢?摁滅的動作比點菸還要簡單熟練。”
小山低下頭:“她對自己太不在意。”
“所以,”她披上衣服坐起來,頭髮一展,披在外面,“你討厭所有人吸菸。那一次,還把菸捲從我嘴巴上拿下來。”她笑一笑,站起來,坐到他的身邊,伸手扶在他的頸子上:“還以為你硬的像金剛鑽。現在跟我說,心是疼的,對不對?”
為母親服喪之後,小山在江外勾留數天。
將軍差遣了人找他回來,並將這座帶有巨大中庭的宅子給了他。
找到周小山的人之後卻遇到了難題,因為香蘭小姐追問他究竟是在哪裡找到的他。那人違抗不了,只得老實回答了,在一個妓院。
她去找他的時候,他坐在石板地上,從井裡打上冰涼的水來,一遍一遍的衝在自己的身上。
香蘭脫下鞋子,安靜的走過去,在他身後喚他:“小山。”
他不回答,繼續沖洗著自己的身體,要把什麼東西洗下去,是放縱的痕跡,或是心裡的悲傷。
她抱住他,把他的頭輕輕的攬在自己的懷裡:“小山。”
他目光向前,手卻沒有停下,繼續一下一下的把水澆在自己的身上。
她將他緊緊的抱住,悲痛的,固執的叫他:“小山,你在幹什麼?你哭出來,好不好?媽媽死去的時候,你可以哭的。她不會高興你這樣。”
他手中的水舀“啪”的掉在地上,撞上硬的石板,裂成兩段。
她感到他的手握住自己的胳膊,那樣用力,他的頭埋在她的懷裡,忽然一陣的悸動,沒有聲音,一點都沒有,只是那樣悲傷的絕望的哭泣,發抖。
她的唇印在他的額角,輕聲的安慰:“對,就是這樣。小山。”
阿媽走後,他一直不能安心的睡覺,可是在這一夜,在香蘭的懷抱中,他睡得那樣的沉靜,踏實。第二日醒來,兩個年輕人和衣躺在床上,香蘭看著他,微笑溢位美麗的眼睛:“你早,小山。餓不餓,想吃些什麼?”
她從哪裡學來,自己親手做酸筍給他吃?她也用清香的茶葉尖炒雞蛋。她給他沏了普洱茶來。
小山呷一口那釅釅的茶,只覺得眼睛又溼潤了。
她握著他的手,親吻他的嘴巴,眼淚落在他的臉頰上:“小山,讓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