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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四節 豈曰無衣

“若這些士子皆能堅持走完這一段路途,縱然新豐不能用,他們也一定能在其他地方當好一個官吏……”張越輕聲感嘆著。

劉進也是點點頭。

在中國,個人的道德修養和品性,在很多時候,甚至比文學技能要有的多了。

一個很淺顯的例子就是,在現在,一個有名的孝子,縱然一字不識,身無常技,但依然能受到鄰里尊重,得到官府徵辟。

國家也不介意花錢養一個榜樣。

士子們見到了‘張侍中’和長孫殿下,策馬來了。

然後,立刻士氣mAx,精氣神頓時滿血復活。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就連走路都正常起來了。

哪怕是那些本就身體羸弱的文弱之士,現在也是精神抖索。

長孫當面,誰都不願意表露自己的脆弱。

不過,這種精神鼓舞,只鼓舞不過半個時辰,然後這些士子就又開始頹廢起來。

因為,他們已經大大落後於第一集團了。

甚至,可能已經有人先期抵達了目的地。

這又讓這些人有些沮喪。

沒辦法,走在他們前面的人,起碼有好幾百。

而且,現在時間也已經過的差不多了。

很多人知道,恐怕自己已經被淘汰了。

要不是張越和劉進的出現,他們現在恐怕就已經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但,正因為身邊吊著一個長孫和侍中,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前進。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特別是距離規定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煩躁和沮喪,聚集在胸膛。

眾人的情緒也越發的低落了。

士氣也隨之重新跌落到谷底。

眾人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肩膀上的痠疼和雙腿的重量重新回來了,而且一個個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張越見了這個情況,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太陽不知不覺已經升到了正中。

早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限。

不過,他抬頭向前望去,枌榆社已經近在眼前。

換而言之,只有最後三五里的路程的。

但,這些年輕計程車子,卻很可能倒在目的地之前。

看了看他們的人數,足足有五六百之多,大部分是年輕人,臉上還有著稚嫩。

“與他們同行!”張越指著遠方計程車子們。

雖然對於知識分子,張越素來有些不屑,總覺得這些渣渣成天吃飽了沒事幹,就胡亂傷春秋悲明月,動不動就想代表天下人,以為自己就是真理的化身。

但在另一方面,張越完全明白,並且知道,文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筆桿子或許打不過槍桿子,剛不過錢袋子。

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筆桿子卻一定是最終的勝利者。

因為槍桿子會爛,錢袋子會換主人。

但筆桿子留下的文字和記錄,卻將亙古長存。

而張越想要實現他的野心和抱負,也確實一個強大的緊密團結和支援他的知識分子群體。

得有人為他擂鼓,得有人為他解釋,還得有人幫他鎮壓輿論。

而這次新豐公考聚集的文人,在某種程度上,應當是他最佳的盟友和朋友。

道理很簡單——能來這裡參與公考的人,肯定都不會是他的敵人。

甚至說不定,大多數人都對他抱有善意。

傻瓜才會去將這麼多可能的助力和朋友拒之門外,變成敵人。

於是,就在這些士子,這些年輕人打算放棄的時候。

他們愕然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原本在期門郎們的保衛和簇擁下,遠遠的觀察著他們,跟隨著他們的長孫殿下和侍中官,已經悄然下馬,並穿上了厚重的甲冑,揹著沉重的刀戟,走在他們之中。

“諸君!”年輕的長孫,拍著一個士子的肩膀,鼓舞著他:“不要放棄!孤與君等同行!”

年輕的侍中,走到人群中,攙扶住幾個搖搖欲墜的年輕士子,鼓舞著大家:“吾與殿下,與君等同在!”

眾人立刻就溼潤了眼眶,內心之中,翻滾著名為感動的情緒。

不知道何時,一首熟悉的詩歌,就唱諾於人群之中。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一個又一個人,在聽到了歌聲後,不由自主的跟著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