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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來是你!”

是那個想要殺她卻反被她刺了一刀,然後再被李寒抓入王府的刺客!昨晚刺客臉上蒙著黑巾,現在透過一片凝結血塊,蘭清漓卻看到了一張扭曲卻不掩年輕的臉!

這垂死的刺客,竟並未比她大多少。

“是我……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實在受不了……”男人盯著她哀求,微弱的呻吟裡痛苦不堪。

他想死,想馬上結束這一切的痛苦!可是卻因為全身武功被廢、四肢被折、牙齒被悉數打落,求死不得死,只能延著一口氣息悽慘煎熬。

如今看到了蘭清漓,他只求蘭清漓能為他結束性命。

蘭清漓全身發顫,震驚無比。

她半點也想不到,這華貴雅緻的明夜王府深處,潛藏的原來竟是慘烈的血與痛!難道在那個尊貴的男人手中,人命便是這般脆弱不堪、毫無價值的嗎?可傷可殺,更可隨意踐踏的嗎?

那麼,她在他眼裡,又算什麼?

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對她……如此?

蘭清漓眼前,忽地浮現出一幅淒涼景象。

那是多年之前,重傷不治的父親躺在床榻上,失去了所有的才華與清俊,只餘一口口鮮血從身體裡湧出,湧在雪白的中衣上,變成滿眼暗紅!

當年的父親,便也是因為權勢重壓,流盡一身血淚呢!

而年幼的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床前,看著鮮血在父親身上漫開、再漫開……

蘭清漓雙目發直,望著殺手滿身鮮血,慢慢咬緊牙關,直至一股血腥味充斥口中。

現在,她該如何是好?

看著這殺手垂死痛楚,抑或……成全他?

若最終不免一死,那麼又何必多受這許多苦楚!

男子的呻吟一絲絲傳來,冰冷麻木中,蘭清漓慢慢伸出手,終是往身旁的一根黝黑鐵棒抓去。

鐵棒冰冷而堅硬,令得蘭清漓手掌一顫。緊閉雙眼,緩緩將鐵棒舉高。

不管這男子的命是為何而喪,她總不忍見他死前再受無邊苦痛!

“砰”的一聲,鐵棒重重擊落在男子頭頂。

蘭清漓只覺手上一熱,有滴滴水跡濺上。低頭看,只見衣衫上鮮血淋漓,卻是被男子最後噴出的鮮血汙了一身。

她,殺死了他。

手無縛雞之力的蘭清漓,殺了人!

蘭清漓瞪著男子已然垂下的頭顱,雙目空洞,許久不能動彈。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低緩嗓音自蘭清漓身後傳了過來。

“人都已死透了,你還在瞧什麼?”莫非靜靜注視蘭清漓,以及……那一身血汙。

“啊!”一聲低叫,蘭清漓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猛地轉過身瞪向莫非。

瞧見蘭清漓臉色慘白,莫非微不可見地皺皺眉,道:“過來。”一邊說一邊往蘭清漓手腕上抓去。

“不要碰我!”蘭清漓全身猛然一顫,竟用力揮開了莫非的手。

她不敢再靠近這個冷心冷情的男人,不敢再相信他的溫柔話語,也不敢再……心存幻想!

莫非的衣袖沾染上她手掌血跡,頓時印出幾根暗紅指印來。深紫色的衣料與鮮血相融,頓時沉厚不少也邪氣不少。瞧一眼袖上血印,再往蘭清漓面上看去,莫非沉沉道:“你做什麼?”

只是短短一夕,為何蘭清漓眼底初現的情愫變作了恐懼?是在恐懼他嗎?

不,他不允許!

蘭清漓看定莫非,抬手指著那已經死去的殺手,低低問:“王爺,原來您下令嚴審的結果,便是這樣嗎?”

蘭清漓的語聲極輕、極遠,彷彿比春日的微風還要淡上幾分,可是,卻偏偏發散出一股極為悲涼無奈的味道來。

嚴審!就是那“嚴審”兩字才造出了這片血肉模糊!

蘭清漓並未忘記,昨夜是莫非當著她的面,命令李寒把這殺手嚴審。明夜王權勢如天,竟如當朝帝王般,只需輕輕一句話,便可奪去他人性命!

雙眉擰起,莫非斥道:“是又如何!他受人指使欲取你性命,又一劍刺傷了你,便是死了也活該!”

這上京城裡,又有哪一處權勢之地沒有私刑、不設私獄!比起別人,他這大理寺的執掌者還算是奉公守法的了。

更何況,他硬起心腸嚴審刺客,正是因為蘭清漓的傷!

蘭清漓低下頭,撫一撫臂上傷口,道:“原來王爺嚴審這殺手,只是為了清漓的傷嗎?而不是為了得到幕後的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