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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人時總是不聲不響的、不露痕跡的,讓被幫助的人覺得她做的這些不過是無心的隨意之舉,既無需感謝,也不必擔心旁人知道有損自尊。這麼細察人心的、聰明的女生,怎麼一遇上愛情就犯糊塗了呢?他一直都很困惑。也曾鼓起勇氣提醒過她,可她只是笑笑而已。前幾天聽同學說他倆快結婚了,他還暗地裡替倩倩高興:張君總算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自己把他想得過於壞了。然而張君今天的表現卻令他大失所望,在擔心倩倩未來的同時,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最說不清楚的、最無法理喻的,就是愛情。

張君看他不吭聲,苦著臉搖頭,便拍著他肩膀開導道:“你看你!一點跟不上潮流。你大小也是個老闆了!就應該像個老闆一樣的生活嘛。”

“張君!你和倩倩快結婚了吧?”李天運突然問。表情很嚴肅。

張君一時沒明白過來。他的心已經在和按摩小姐*了。

李天運又說:“我今天就是想問你們什麼時候辦?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說。”他遞給張君一張名片。沒等張君有所反應,攔下一輛計程車,走了。

這種極不禮貌的舉動一下就把張君激怒了,他剛要怒衝衝喝住已起步的計程車,忽然又樂呵呵地笑起來。而且越笑越開心,簡直是開懷大笑了。令路人又驚訝又厭惡,經過他身邊時都小心提防著。他可不管這些,一邊笑一邊心滿意足對自己說:“這小子被我嚇壞了!哈哈!逃了!不就是亂摸亂摸嘛!土包子!敢和我比!老子過的日子……”手機響了。母親打來的。告訴他舅舅來了,要他下班後務必回家。

第二章 愛情是溫泉,婚姻是泥潭

舅舅是重慶一家大公司的業務經理,十天半月就要來成都。他是母親的么兄弟,正值不惑之年。思維方式和情趣愛好都與年輕人極合拍。為人又隨和又大方,張君和他在一起時,幾乎感覺不到年齡上的差距。對這個么舅他是又喜歡又敬佩:么舅不但有錢,而且朋友眾多,門路寬廣,不管是多難辦的事,在旁人看來是難於上青天,他都能輕鬆搞定。但張君對么舅一直有個疑問:么舅至今未婚,也沒見他有想要結婚的打算。好幾次他把話題扯到這方面,想一探究竟,么舅總是又親熱又不屑地說一句:“好小子!有孝心!不過還輪不著你來關心我。”就不再理他了。他也問過母親,但做姐姐的除了氣呼呼數落兄弟一通,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後來他漸漸明白了:么舅不想結婚是不想被羈絆。一個人多自在、多瀟灑,自由之身多麼可貴。一直是鑽石王老五,就會一直被美女們簇擁:今天有羞澀的、古典形的窈窕淑女相伴,明天有熱情似火、觀念開放的性感女郎追隨,這是多麼逍遙快活的日子。么舅要過的一定是這種生活。

可自己過的是一種什麼生活呢?又無聊又沉悶,像掉進了一潭汙水,拼命掙扎才能勉強把頭探出水面,吸幾口新鮮空氣,看兩眼燦爛春光。而且現在看來連探頭的機會也快沒有了,馬上要沉入暗無天日的潭底了。他在心裡這麼一比較,兩種生活的差別使他徒然間橫下心來:絕不能掉進婚姻的泥潭!哪怕倩倩一哭二鬧三上吊,自己也要穩如泰山。女人嘛,對一個她深愛的、已經擁有了她一切的男人總是無可奈何的。想到這裡,他感覺輕鬆多了,說服女友去做人流的信心也增強了。

正巧,女友的電話來了。口氣很焦急,問他哪兒不舒服?醫院檢查的結果如何。原來她去了他的單位,因為她有一個大喜訊迫不及待要告訴他。

大喜訊?他在心裡琢磨,她能有什麼大喜訊!忽然間他一陣心驚肉跳:她莫不是去做了B超,她懷的是雙胞胎?果真如此,要女友去做人流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了。他小心翼翼問女友,有什麼大喜訊,不會是買彩票中獎了吧?

女友開心地笑了。知道他下午也可以不去上班,便要他立即回家,她慢慢告訴他。

他倆現在的家很寒酸,一套一,三十幾平米,極簡單的裝修,基本要求是像一間屋子,能住人。幾樣必須的、外觀已有多處破損的傢俱,就是這麼一處簡陋的房子,且還是七樓(頂樓,冬冷夏熱),月租金也要七百元。但這兒是他倆的安樂窩,是不被打擾的二人世界,只要有一張床,能讓他們躺在對方懷裡,共同品嚐愛情、夢想未來,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他氣喘吁吁爬上七樓,開啟房門,倩倩已經在家等他了。“什麼喜訊?快說!”他進門就問。

倩倩笑而不答。把他左看看右看看,有點兒羨慕地說:“你們領導對你真好!裝病都要給你一天假。”她聞出他撥出的酒氣,不滿地嘟噥道:“你才瀟灑喃!獨自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