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離去時相比,也不曾有過半點變化。她恨恨地跺了跺腳:“算他這回走運”方才扭頭走了。
又過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山坡下的藤蔓忽地一動,伸出了少年的半個頭來,停了一停,朝四周轉了轉,接著才狼狽地爬了出來,整個人往藤蔓上一倒,長長地吁了口氣。
他方才幾乎逃不過去了,無意中一腳踩空,方才發現了這片藤蔓下有個淺淺的洞,大概是最近才形成的,裡頭滿是泥漿,他不得已躲了進去,把藤蔓蓋在洞口,僅僅夠藏住他的身體而已,若不是他長得瘦小,只怕早就被發現了。方才聽得腳步聲離去時,他差一點就要出來了,還好記起了第一次被發現時,就是因為自己沒能掩藏住腳步聲,而此時的山上,滿地都是乾枝落葉,地勢也不平穩,人踩在上面,每一步都會發出不同的聲音,但章家小女兒的腳步聲到了後期幾乎是同樣的,只是聲量大小有異而已,加上她這段腳步聲只維持了二十來步,更叫人生疑。如果距離二十多步以外,就聽不見腳步聲了,那他方才是怎麼被發現的?他為保險起見,就多了個心眼,繼續按兵不動。當他透過藤蔓的縫隙發現明鸞再次出現在洞外時,真是出了一身冷汗。因為這個,他在她離去後特地多等了一會兒,方敢爬出來。
經歷了這一番追蹤與躲避,少年只覺得渾身筋疲力盡,也顧不得積水泥濘,整個人癱在藤蔓上不動了。章家的小女兒接下來會去哪裡?如果是去鎮上找人,倒也罷了,自己還有時間逃走,但誰知道她會不會又出現在半道上截住自己?他可沒有信心再逃脫一次,到時候可就真的要主動坦白自己的身份了。但他要是不走,總不能留在山上,更別說還會有別的巡林人有可能發現他,最要緊的是,他現在離朱文至一定很近……
這種矛盾的心情真叫人糾結,他覺得自己的頭疼死了……
明鸞沒有直接去找閒漢們,反而上山找回了自己的提籃,本來想著人已經逃了,她可以繼續送東西給朱文至與胡四海,但一想到那少年,就總覺得心裡不安。他這一逃,就變相證明了他的心虛,那麼他那些理由十有**是信不過的,但他跟隨在自己身後卻是事實,會是為了什麼目的呢?如果是為了皇太孫朱文至,那此時此刻的他,會不會正跟在自己身後?
思索片刻之後,明鸞就在距離小屋不到三百米的地方踏上了回程,直接下山去了。她先到鎮上找了閒漢,沒有直接問他們,只是旁敲側擊了幾句,便證明了那少年所言完全是子虛烏有。氣憤之餘,她更覺心驚,連忙趕回家去,將今天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祖父章敬。
章敬聽得大驚,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你今天做得很好,一日沒弄清楚來人的真正身份與目的,就一日不能去小屋,免得被有心人發現了太孫殿下的蹤跡。等你二伯父回來,我就讓他去打聽那個王小二的身份。鎮上人口不多,若真有一個面上有燒傷痕跡的少年出現,一定會有人看到的,屆時便可打探清楚對方的來歷”
明鸞應了,放心將事情交給了長輩們料理,自己仍舊象平常那樣行事。暫時不必再送東西上山,她反而落得輕鬆呢。因為心情好,連沈儒平夫妻再度上門求章家借幾串錢給他們應急,她都只是將人晾在院子裡,沒有背地裡算計一把。
沈家夫妻被晾了半日,才見到了章寂,說出自己的來意。原來他們是聽說如今柑園裡養鴨收入不錯,光是去年大半年,就有了幾十兩銀子的入息,連只佔了一小股的章家都掙了近十兩銀子,因為這個,布村裡已經有不少人家學著養了,聽說再過個把月就能賣錢了呢。他們覺得自己種糧食果樹未必能行,但養鴨子不過是喂喂糧食而已,能費什麼勁?便也想學著養幾隻,貼補貼補家計。只是他們手頭沒有積蓄,買不起鴨苗,便想著向章家借點錢。沈儒平願意打借據,也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還上了。
章寂聽了卻冷笑道:“你們幾時養過雞鴨?真以為喂喂糧食就能養好了麼?別借了錢投下去,到頭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有這功夫,還不如學著種地,把你家分得的幾畝地給侍弄好了,至少一年四季不必再愁沒飯吃若是你們有心學種菜,我們家的人也可以教。借錢買鴨苗這種事卻是休想,我們家雖過得還算寬裕,也不是錢多得沒處使”
沈儒平夫妻最終只得悻悻離去。杜氏在路上小聲抱怨:“不過是怕咱們家養了鴨子賣了錢,會擋他們家的財路罷了,倒說教了半日九市一帶這麼多人家養鴨,多咱們一家又能怎的?偏他別家都不管,只攔自家親戚”沈儒平滿心要踏實過活的,可惜滿腔熱情又被澆了冷水,也有些喪氣:“囉嗦什麼?若不是你非要我來,我也不至於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