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鸞半信半疑地睨著他,道:“我還是不信你的話,我經常上山,那幾個閒漢早就見慣了,無端端怎會好奇起來?”
少年卻是記起先前打聽到的訊息,知道沈家如今的巡林差事是章家讓給他們的,便道:“從前是從前,現在不一樣了,巡山的已換了人,你卻還老是拿著東西上山……”
明鸞想起崔柏泉離開已有幾個月,若是他還在,自己拿著東西上山,倒還有理由,現在卻未免顯得奇怪,加上朱文至與胡四海住在山上小屋的事又不曾宣揚出去,怪不得會有人生疑呢。她雖埋怨那些閒漢吃飽了撐著,卻也暗暗後悔自己行事不慎。
見她面露遲疑,少年開始稍稍使力將那根樹枝推開些許,卻馬上就被明鸞發現,再度壓下來:“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你說的話是真是假,都不許再跟蹤我要是被我再抓到,可有你小子好看的”少年忙不迭點頭,連聲保證:“我再不會跟著你了,真的”
明鸞拿著那根樹枝站起身,看著少年一臉如釋重負般大口喘氣,想也想還是覺得不保險:“起來,我跟你到鎮上找你說的那些人,看看你有沒有撒謊”
少年手中動作一頓,馬上繼續喘氣:“是……請等我一下,馬上就好……”慢騰騰地爬起身,照明鸞的喝令走在前面,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眼珠子卻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一旦與鎮上的閒漢對質,他的話就露餡了,可章家的小孫女拿著棍子跟在後面押解,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她雖是個女孩兒,但顯然身手體力都不俗,又熟悉山上道路,自己要脫逃,絕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腦中轉得飛快,思索著最佳應對之法。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遠遠瞧見前方不遠處是一片密林,記起那就是第一次被對方發現的地點。那一帶他曾兩次經過,可以算是相當熟悉了,知道過了那一片後,就離山腳不遠了,如果再不動手,到了山下就真的逃不掉了。
明鸞跟在後面,眼睛直盯著少年的後背,手裡緊抓著樹枝不放。不過隨著兩人越來越接近山腳,她倒是放鬆了些許,這人既然沒在半路上搞鬼,意圖逃走,就變相證明了他的話是真的,他不怕與指使他的人對質。
她腦子裡上一秒才閃過這個念頭,下一秒便看見那少年彷彿看見了什麼似的,大吃一驚地望向西面山坡:“那是什麼?是著火了嗎?”
西面正是崔柏泉小屋所在的方向,明鸞咋一聽他這話,便吃了一驚,忙轉頭望去:“哪兒?哪裡著火了?”
“那兒你瞧,就是那片林子背後”
就在明鸞聚精會神地觀察時,忽然感到身旁一陣風聲刮過,回頭一看,少年已經消失不見了,她不由大怒:居然又被他耍了
她迅速在一旁尋了棵樹,蹭蹭蹭幾下爬上去登高遠眺,便瞧見東南坡面的樹叢晃動不已,透過枝葉間,隱隱可見有人影竄過,當即便跳下樹來,飛奔過去,途中好幾回差一點就趕上了,卻被他發現,接連跳下幾處土坡,連滾帶爬地,不一會兒已經消失在重重密林之中。
明鸞咬牙切齒地跟了上去,她就不信,自己會追不到這個可惡的小賊她雖沒有凌空跳下土坡的本事,卻可以拽著野草滑下去,不一會兒便弄得渾身是泥漿草屑,但與那少年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了,只可惜,在她滑落一片較大的山坡之後,便不見了少年的蹤影。
她在那片山坡前轉了一圈,又爬到樹上遠眺,卻半點發現都沒有,只覺得匪夷所思。就算那人逃得快,也不可能忽然就消失了啊?她剛才明明看到他在山坡上方跳下來,除非這一跳就穿越了,不然地面上總會有印跡留下的。這是為什麼呢?莫非……他是藏起來了?
明鸞開始仔細留意起周圍的環境。這是山坡下的一小片平地,窄窄的,地上滿是雜草,坡面上也長了許多野草藤蔓,周圍則是各種各樣的樹,因為前些天才下過雨的緣故,有幾處坡上的泥土有滑落跡象,和著積水,顯得有幾分泥濘。她又抬頭觀察每一棵樹的樹冠,每一棵都要踢上幾腳,務求確認樹冠中沒有人躲藏,倒落得滿頭是水,頗為狼狽。這般忙活了一遭,她還是覺得不放心,想想這少年幾次的狡辯,分明是個有心眼的人,說不定正躲在暗地裡笑話自己呢
這麼想著,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便故意道:“看來真的叫他逃跑了,豈有此理,我得去找背後指使者算賬去”便朝山下走,故意重重地踏著步,待經過一株大樹後,便迅速躲在其後,原地逐漸放輕了腳步聲,最後摒聲靜氣地等待結果。
讓她失望的是,她在樹後足足等了十分鐘,還不見有人出來,她不死心地回到山坡下,那裡的一草一木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