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一向不願意吃虧,這件事,姑母都沒有再出面,想來是讓我岳母吃了啞巴虧,你何必再去摻和這事,說到底,還是長輩的事。”
李璟哼了一聲,“陳夫人是你長輩,可不是我的長輩。”
程常棣沒有再多說,撇開了這個話題。
“你今晚過去,表妹右手的刀傷好沒?”程常棣聽母親說起,手心的那道傷疤挺明顯的,他沒有親自送藥膏過去,只是把自己制的藥膏給了陸府的沈大夫,讓沈大夫轉給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用。
“映棠,你會休妻或是和離嗎?”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程常棣望向李璟,臉上的笑容有些淡。
“你不會吧,也不可能吧。”見程常棣沒有回答,李璟替他回答了,“既然這樣,以後就別再過問她的事,縱使你打著表兄表妹的藉口,你先問你自己,你能不能說服你自己。”
一瞬間,程常棣只覺得隱藏在心頭的事,一下子讓人給撕裂開了,攤到了青天白日下,突然臉上笑了起來,“我如今有妻有兒,你擔心什麼?”
李璟離他很近,藉著皎白的月光,看清了程常棣的笑,根本沒達到眼底,冷冷道:“我不是擔心,我只是提醒你,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就別再前瞻後顧,患得患失,這不是你程常棣的行事風格。”說完,就起了身。
第三百八十四回 突轉
第三百八十四回突轉
李璟走後,程常棣沒有立即起身,依舊坐在臺階上,只是整個人一下子頹廢起來,目光望向地面劃的那個‘辰’字,凝滯了許久。
當日在曲江邊上,陸辰兒說過,她不會再嫁,他相信了這話,是因為她當時說這話時,真真切切是她心頭所想,但他卻不能相信這事,世間男女,男婚女嫁,人倫之禮也。
他娶親時,他甚至想過,她會接受別人,終將有一天會嫁給別人。
相比於陸辰兒嫁給其他人,他更無法接受這個人是李璟。
可偏偏這個人是李璟,他願意是任何一個不相干的人,卻不願意是李璟,大約是打心底裡,他沒有看出來,李璟比他勝在什麼地方。
“老爺,太太剛才又打發玉關過來問,老爺什麼時候回內院。”
聽著一旁端方的提醒,程常棣晃過神來,抬頭看了眼端方,“我這就過去。”說著伸手摸了下腳旁邊稀鬆的土灰,站起了身。
銀光滿地,景物清明。
今晚的月色撩人,很容易令人心曠神怡,然而,此刻,程常棣的心情,一如他的腳步,略帶著幾分沉重,沉重之外,又添了陰鬱。
出院門時,又見到了玉關守在門口沒有離去,程常棣微微抿了抿唇,輕道了聲,“走吧。”
往內院而去,玉關忙地在後面跟上。
這個時候已經晚了,程常棣便沒有去上房,而是直接回了他和趙雅南住的院子,一進院門,遠遠就瞧見趙雅南在屋子外面等著,驀地,心柔和許多。腳步快了些許。
“如今早晚還有些涼,我說過好幾次了,讓你別站在這外面等,怎麼就聽不進去。”近前來,程常棣伸手牽住趙雅南微微有些涼的手,一起進了屋。
雖語含責備,趙雅南卻甘之如飴,只瞧著眉眼含笑,明眸流轉,綻放光華無限。“你是我夫君,我只盼著能天天這般候夫君歸來。”
這話不是第一次從趙雅南嘴裡說出來,此刻聽來。固然沒有第一次聽時,那般令他心悸,但依舊能讓他心頭湧上一股歡喜。
“初哥兒今日怎麼樣?”程常棣到屏風前的榻上坐下,瞧著孩子不在屋子裡。
“如今初哥兒精神頭越發地足了,下午的時候。在這張軟榻上,爬了一下午,怎麼哄他,都不願意離開,一抱離這張榻,就大哭。方才奶孃餵了奶就哄睡著了,所以抱去了西稍間。”提起兒子,趙雅南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還多了幾分慈祥光輝。
“初哥兒好動,母親說稟性和二弟小時候一樣。”
“可不是,上午在母親房裡,母親抱他時,他抓著母親手腕上的紅珊瑚手串就不願意撒手。母親褪下來,放到他手裡。他就立即鬆了手,玉關接都沒來得及接住,就掉到了地上……”說起初哥兒,趙雅南就如同開啟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她總覺得,初哥兒就是上一世,那個未來得及見面的孩子,因而,空閒時,她都會親自帶孩子。
程常棣靜靜聽著,臉上微微含笑,時而會應上兩聲,畫面十分洽意融合,屋子裡透著陣陣溫馨,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漸漸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