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樹根和三大爺作陪,大清早一人就能來二兩。
滿地菸頭啊,滿屋子大嗓門說話聲啊。外面還天寒地凍,她姑家也離的遠,感覺無處躲藏。
畢月真心佩服畢鐵林,為啥就她看起來格格不入,別人都適應良好呢?
明明她小叔都不幹農活很多年了,還能盤腿兒坐炕頭跟人一嘮半鐘頭,一作陪就是一小天兒。
更不方便的是,農村生活,她太不習慣了。
她二十九懶了懶,早上起來的晚了點兒,差點兒沒被串門的人看到她懶被窩,被她娘瞪了好幾眼。
其實那時候她歪頭一看炕鍾,剛過七點。
“大妮兒啊,去給你舅送饅頭去?”
畢月被打擾的停止了怨念,擰眉衝廚房喊道:
“我不去!”
劉雅芳被她閨女連考慮都沒考慮的拒絕,給氣的不行。
上來那股子勁兒了,尤其還是因為她這頭的親弟弟,也不管葛玉鳳還在廚房幫她忙活呢,瞅了眼喝的倆眼通紅的畢鐵林,邊用圍裙擦手,邊推門進屋問畢月道:
“為啥不去?要不是你會開車,你當我樂意你去啊?瞅你那個樣兒!
我告訴你,大妮兒,你今兒個必須得去,要不你就得跟我說明白到底是擁護(因為)啥!
你咋就能對你舅那麼大意見?你不是說了嗎?讓我以理服人,你先讓我服一個?”
劉雅芳不明白了,一邊兒是叔叔,一邊兒是親舅舅的,咋到她閨女那差距就那麼大呢?
二十來塊錢的事兒,還記起來沒頭了呢!
那豐和不是沒有嗎?誰但得有錢,能伸手管人要?誰不會煙粉擦臉上?
畢月盤腿坐在炕頭,真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現在這形象就是地道的村妮兒。
她披著她孃的破棉襖,面前擺著一個大盆,盆裡裝著凍梨凍柿子。用盆接著柿子水,咔嚓一下,咬了一大口,凍柿子上立馬幾個小牙印,柿子的澀味兒使得她皺鼻子瞪眼,等嚥下去了才說話。
不如不說了,畢月一開口,差點兒沒給劉雅芳氣的翻白眼。
“娘,你別人且(客人)多多的找我茬哈。那膈應一個人還要啥理由啊?”
畢鐵林被煙嗆了一口,咳嗽聲裡都能聽清楚笑音兒,怕他嫂子奔他來,趕緊閃身裝作上廁所出了門。
“你?你這孩子?你!”
畢月斜睨劉雅芳,心話了,大過年的,你因為楚亦鋒揍我也就揍了,還能因為你弟弟也給我幾巴掌啊?
劉雅芳被氣的夠嗆,就像是跟她閨女較勁兒似的:
“你不用跟我倆犟嘴。你不是不去嗎?我多蒸幾鍋,都給你舅凍上,到時候讓他多拿點兒回去。”
畢月一臉滿不在乎:“娘,這事兒你不用通知我,你就是把咱家大缸都給他搬去也行啊!”
繼續怨念地想剛剛的話題:
照片鑲鏡框,衛生不太好。
上廁所不方便,夏天臭氣熏天,冬天凍屁股。
晚上睡覺全家一鋪炕,被窩挨被窩。
天天聽著她爹和她小叔的呼嚕聲入眠。
哎呦我的個天兒啊!(未完待續。)
第二九八章 說不完故事的中國年(二合一大章)
畢鐵林,畢小叔積極配合各種人登門。
他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很多村裡人的心口窩,好煙好酒的伺候著。
劉雅芳那麼會細心過日子的,至今還捨不得自個兒頓頓吃肉,卻一鍋一鍋的蒸饅頭燉肉招待著,從早忙到晚。
畢月是真心搞不懂,到底是農村風俗年年如此啊?還是他們家現在在當散財童子啊?
這“大鍋飯”,不會持續一個正月吧?可要了命了,鬧哄哄的。
不懂就問,畢月扒著花生問畢成:
“大弟,我咋不記得咱家以前是咋過年的了呢?你跟姐說說唄?”
畢成自動給理解成畢月是在感慨過去,是在說其他的意思。
“呵呵,姐,你可別逗了,還整個忘了,我到死那天都能記得。那窮的啊!不信你問問狗蛋兒?他都能哭給你看。”
“你哪那麼多廢話?說說。”
“不說。說那幹啥。”
畢月將花生米扔炕蓆上,畢成撿起來扔嘴裡嚼吧。
一個扒完扔炕上,一個順手撿起就吃,倆人一人一件爹孃的破棉襖披在身上。
不披棉襖不行啊,土坯牆四處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