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怎麼回事?”林黛玉的眼睛亮了亮,待康嬤嬤細說。
事實確實如此,林霽風進貢的三七草又配成了一副藥,可解冬天邊關將士面板皸裂、深裂至骨的痛苦,但實際上配出藥方的人麼——
“我這次可是沾你的光了。”茶樓裡,林霽風看著風塵僕僕的蕭若繁,打趣著,“呦,這麼急做什麼,怕趕不上封賞?放心,蕭侯爺研製出這‘消痛膏’,造福萬千將士,可謂以百草為大齊江山築起一道堅屏,皇上絕不會忘了你那份兒的。”
蕭若繁只得苦笑再苦笑:“霽風,皇上為何急召我回來,你我都清楚——真是進退維谷。”
林霽風攤手,表示自己極為無辜:“為何?難道不是為了封賞侯爺?”
“封賞”?若不是書香門第的家教良好,蕭若繁真恨不得狠揍這混賬一頓:“封賞為名,勒令我回來‘安分守己’是真……這該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一向不希望我參與政事,可這次……”
林霽風將一桌子瓜子核桃松子推到他跟前,順口接下去:“這次你表面進貢藥方,依舊行醫師之職;可是實際上,剛好戍邊的鎮國公並眾參將攜將回京述職,手握實權的邊將都會牢牢記著你的好,親自上門拜謝的也不少——可沒人說只有武功可以收軍心,大夫以德服人,不正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麼?”
——林睿要是知道自家這侄兒把兵法歪解成這樣,哎……
就算醫者仁心以“收軍心”,蕭若繁依舊是那個連瓜子都不會嗑的貴公子,只能喝茶:“太皇太后定是要狠狠罵我一頓,不過皇上……”
買來的點心沒人賞臉,林霽風乾脆自顧自地吃,咯嘣咯嘣:“賞了你也賞了我,證明他心情不錯,也從側面表明他的態度吧……他並不介意蕭家再入朝堂。”
皇帝也沒什麼可介意的,蕭若繁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就怕太皇太后這次召我回去,意在……指婚啊!”
弄月公主剛剛過了十四歲,本朝女子約十五歲行荓禮。也就是說,弄月該嫁人了。若是依著皇家的意思娶了弄月,他的抱負也只能成為下半輩子鏡花水月的思想包袱。
林霽風嚼著滿嘴的東西,眨巴眨巴眼睛:“前幾日,鎮國公老夫人進宮,在太皇太后跟前狠狠誇了你呢。”既是恭維,也是暗示,不管太皇太后是如何想的,蕭侯爺製出的藥膏,切切實實投了邊關數萬將士的心。
這位鎮國公老夫人就是那日在桃花筵上救了黛玉的藍老夫人。林家與藍家結盟,順帶牽起藍家與蕭家的線,再合適不過了。
搖搖頭,做都做了,多想何益。蕭若繁彷彿不經意地轉了話題:“我記得,林表妹跟弄月公主是差不多的年紀吧?”
“喂喂,少來打我家妹妹主意。”敲桌子瞪眼睛砸吧嘴,“別鬧到最後是我妹妹搶了公主婚事——這皇家還能讓?你還是乖乖打光棍兒吧!”
也是,空有一個侯爵,無功名無職權,親事更是毫無自由,並不是求娶林黛玉的時機——反正,照這張牙舞爪的哥哥的護短模樣兒,短時間內誰都別肖想那聰明漂亮的小姑娘。
氣氛莫名有些尷尬,巧的是,忽然傳來敲門聲——開門,意想不到的人:“水溶,你來做什麼?”
好歹沒有再次大白天的穿孝衣戴紗帽,但北靜王殿下此時的裝束也頗讓人無語——黑漆漆的,從頭到腳,就剩了那張如玉白皙的臉,被散落的髮絲零落出一絲冷淡:“我來告訴你們,今天賈雨村又去告了。”
依蕭若繁的身份和林霽風的官位,可沒資格天天往朝上跑;他北靜王說的好聽是孤芳自賞,說不好聽是懶得慌,可偏偏今天上了朝,偏偏得了這個哭笑不得的訊息。
——當然,又是告甄太傅一家,又是為了“甄英蓮” ;的事兒。
林霽風扶額:“他就不能不挑著甄昭容懷孕的點兒嗎?”
蕭若繁也好笑:“要不怎麼報復?”賢妃娘娘當年被誣陷,可是掉了孩子的。
——可非得讓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他是存心報復?
“皇上怎麼說?”蕭若繁只關心這個。
“派了人,往廣西查這案子,還給了時限。”時限內,查清楚了,該賞的賞,該罰的罰;若查不清楚——也就別拿這破事兒天天來擾朕的清淨。
“賈家和林家……怎麼說也是有親的。”蕭若繁故意拿眼角瞟林霽風。
“這點兒親,比起那些有心人的刻意為之,算不了什麼。”林霽風無所謂,一個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