黴武士的身體裡抽出,撥開一枚射來的流矢,才能把槍拄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戰鬥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他手下計程車兵損失慘重,也早已經到了需要他親自上陣搏殺的程度。
竹腰道塵、長井道勝、小牧源太這三個愣頭青雖然兵力沒有昨天攻城的那三陣多,但那股子愣勁兒卻是甩開美濃三人眾八條街。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
也許就是因為他們夠愣,義龍才派他們三個過來的吧。
道三這樣自嘲著。
稍一失神的功夫,又有一個武士攻到了道三的身前。
“在下乃是竹腰道塵!請道三大人切腹!”
這個頂盔貫甲的漢子就是竹腰道塵,他此刻帶著幾名親衛攻破了道三軍營前的木柵,殺到了齋藤道三的身前。
對於武士來說,戰死沙場當然是一生的榮耀,但這還不是最有面子的死法,還有更體面的一種方式。
——那就是切腹。
竹腰道塵雖然是義龍的親信,但也曾侍奉過齋藤道三,他顧及昔日的君臣之義,才這般敦促道三。
但道三隻是哈哈大笑幾聲,便一抖長槍:
“我道三會戰鬥至死,來吧!”
“如此,得罪了!”
竹腰道塵對著道三微微點頭,手往後一揮,示意親衛守護兩側,他自己則是緩緩抽出了武士刀,一步、一步地向道三移動。
心知在體力上根本無法勝過對手,道三且戰且退,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優勢。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交手十幾個來回,仍未分出勝負,然而道三年老體衰,再加上先前兩個時辰的戰鬥,已經有些脫力。
反觀竹腰道塵,仍是精力旺盛,他握刀的姿勢一成未變,揮刀時的力量也一成未減。
兩人繞著一個圈子緩緩移動,竹腰道塵突然被一隻胳膊絆了一下。
那隻胳膊當然是死人的胳膊,道三找到了這個機會,用盡全力的一槍便刺了出去。
誰知竹腰道塵的這個破綻卻是故意賣給他的,道塵側身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如破竹的手法抓住了道三的長槍,然後用力地揮刀劈了下去。
長槍應聲而斷,道三的手裡,只剩下一根一米長的棍子。
道三踉蹌後退,也被一隻胳膊給絆了一下。
他這一下卻不是裝的,而是真的被死人給絆了,道三不由自主地屈膝、然後往後仰倒。
竹腰道塵再次揮刀劈下,道三隻得雙手舉起短棍橫在身前抵擋。
——我的死期到了麼。
道三如是想著。
嘭!
一身炸雷在道三身後響起,道三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手上一輕,那根短棍也斷了。
可奇怪的是,這短棍不是被砍斷的,而是被打斷的!
竹腰道塵此刻向後倒去,空洞無神的雙眼呆呆地望向天空。
他的喉結以下、鎖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血洞,血洞周圍的皮肉有些焦黑。
竹腰道塵死了。
一顆鐵炮彈丸打穿了道三的短棍,然後打死了竹腰道塵。
十步外,成政將鐵炮重新放回馬鞍袋裡,拔出太刀,策馬衝了過來。
“齋藤利政,跟我來!”
見是佐佐成政,道三的心裡有些劫後餘生之感,但更多的卻是不解。
織田信長沒有來,佐佐成政為何要來?
更何況,佐佐成政不就是那個對自己懷有莫名恨意的小子麼?為何他要救自己?
最令道三不解的,乃是成政對他的稱呼。
——齋藤利政,這個是他篡奪美濃之前用的名字。
佐佐成政怎麼會知道?
成政衝殺在前,亂軍之中騎著高頭大馬的他很快就成了敵人的目標,這樣一來,他身後的齋藤道三反而安全了。
好不容易殺到戰場的邊緣,卻看到小牧源太和長井道勝帶著十幾個足輕追過來了!
我樂割草!
成政啐了一口,雙手握刀準備作戰,但離他們近一些了才發現,小牧源太和長井道勝不是追過來的,而是逃過來的!
在他們的身後,前田慶次騎著一匹紅馬,手持一柄自己塗紅的朱槍窮追不捨。
成政立刻意識到這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刻,調轉馬頭就衝了上去,不然過一會兒等他們這些人反應過來,就有些麻煩了。
他和慶次兩人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