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長已經回頭走到門口,卻又突兀地問了一句。
黑暗中,歸蝶稍一思忖,便答道:
“明智光秀,他是我的表兄。”
“啪”地一聲,信長拉上了門,聽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歸蝶終於鬆了口氣,她將右手從衣服裡拿出來,盯著手心裡那柄精緻的匕首有些發愣。
刀鋒冰冷,但刀柄卻被她手心的汗水浸得熱乎乎的,方才這短短數十息的對陣,幾乎耗光了歸蝶的力氣。
就是這樣……歸蝶又獨自睡了一晚,卻不料今日乃是成政前來那古野城參見信長的日子。
雖然內心如怒濤翻湧,但歸蝶的臉色卻出奇地平靜,她跪坐在織田信長的身側,一動不動。
今天,正是成政前來那古野城向信長報到,正式成為信長小姓的日子。
尾張境內,比良城佐佐氏一族的貧窮和他們的忠誠一樣聞名遐邇,雖然老爹是比良城城主,但佐佐成政還是穿的很破爛,理由很簡單,沒有錢來置辦新衣服。
但成政腰間挎著的那口刀,卻是好刀。
如果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吞口上刻著的細小銘文——とき(土岐)。
那是亡父土岐賴藝留給成政的遺產。
成政來到城中的時候,信長剛好遛完馬回來,就這樣信長一邊吃早飯,一邊盯著成政上下打量。
按照規矩,成政應該解下他的刀,跪在地上大喊“佐佐與佐衛門成政,參上!”
然後信長虛扶一下,“今後還請繼續效忠本家”。
但這麼一來的話,豈不是太過皆大歡喜?
湊巧不巧,信長的新婚妻子歸蝶過來了。
no-zuo-no-die,why-you-try?
成政目不轉睛地盯著歸蝶,毫不掩飾他內心的愛意和佔有慾,他甚至不顧忌就在旁邊吃飯的織田信長——歸蝶的夫君。
“八嘎!”
信長覺察到自己名義上的妻子被別人色眯眯地盯著,馬上就把筷子拍在餐盤上。
“佐佐成政,你好大的膽子!”
“生而為武士,就享有了上帝所賜予的兩項特權,一是殺自己想殺的男人,二是愛自己想愛的女人!”
於是就有了這樣的回答。
聽到成政荒誕不經的話,信長卻似乎來了興趣。
織田信長俊美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變化,正如成政直勾勾地盯著歸蝶一樣,他亦直勾勾地盯著成政。
“大膽佐佐成政!怎可如此失禮!”
前田犬千代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履行自己身為小姓忠於主君的職責,呵斥了一句。
孰料成政只是抬眼瞥了瞥他,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前田犬千代一愣,怒氣值迅速上升……他不禁想起數日前在荒子城裡成政對他的侮辱。然而……他雖然是荒子城城主的兒子,卻也因打了成政一拳而被父親嚴厲地訓斥,今日是在少主面前,他就更不能動手。
前田犬千代覺得很憋悶,很傷身。
佐佐成政笑了笑道:
“聽說少主也是尾張國內有名的傾奇者,既然這樣的話,難道不能接受一個同樣是傾奇者的家臣嗎?”
場上的氣氛因為這一句玩笑話而有所緩和,織田信長冷哼一聲,算是預設了成政的這句話,方才成政直視歸蝶的無禮之舉,算是翻過一頁。
“在下佐佐成政,比良城城主佐佐盛政之子,參見少主!”
“佐佐成政嗎……我信長知道了。”
信長雖然應答,目光卻並未從成政身上移開,他覺得自己的觀察還不夠充分——眼前的獵物著實有趣。
“既是武士之後,難道不懂得武士的規矩嗎!”
信長呵斥了一句,一邊推測著成政的反應,是惶恐?不屑?緊張地辯白?心平氣和地解釋?
信長雖是不守禮法的人,卻未必能接受不守禮法的家臣。況且在他看來,成政也不過是與犬千代同年出生的十四歲少年,要說藐視沿襲已久的禮法成規,顯然還不可能。
“規矩也是人定的,服從規矩就是服從人,傾奇者速來不愛服從他人,為什麼還要守著規矩?”
成政再次以傾奇者自居,挑明瞭是不想規規矩矩的了。
信長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有趣,實在是有趣!
“阿濃,說說對佐佐的看法。”
信長一邊思考著成政方才的話,一邊命令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