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蝶評價成政,他又拿起方才放下的筷子,端著飯碗,大口大口地吞嚥米飯和魚片。
“成政公子……器宇軒昂,說起來竟與大人有些相像,不知大人十多歲的時候,可是也如成政這般唐突。”
歸蝶不愧是蝮蛇的女兒,很快就冷靜下來,不僅和了一手好稀泥,還順帶調侃了一下織田信長。
“嘛……雖一樣是天不怕地不怕,可這個傢伙卻比我更早知道女人的好處啊!”
信長插了一句,又哈哈大笑兩聲,似乎想起了什麼,從腰間的一個布袋子裡取出一個皺皺巴巴的紙團,扔到了歸蝶的身前。
“阿濃,讀讀看。”
歸蝶緩緩展開紙團,清澈的嗓音如夜鶯歌唱般流轉而出:
“犬子與佐衛門成政,天資愚鈍,武藝平平,唯秉性忠誠,質樸率真,願為少主效犬馬之勞,追隨左右。”
“這是天資愚鈍的人嘛?這是質樸的人嘛?”信長指著成政道,“阿濃幫我寫封信給佐佐盛政,告訴他我很喜歡他兒子,只是他撒了謊,所以今年不給佐佐家賞錢了,今川氏對尾張虎視眈眈,讓他好好整頓武備。”
“是。”
歸蝶麻利地收拾被信長一掃而光的殘羹剩菜,端著小案走開了。
“阿犬,去把恆興叫來,我有事找他。”
“哈伊!”
前田犬千代領命離去,庭中便只剩下織田信長和成政兩人。
“與佐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家臣了。”
“是。”
“撒,就從幫我提鞋開始吧。”
嗯?提鞋?
那不是猴子做的事嗎?
“なんですが?(音譯:昂達巴嘎)
“快點!恆興馬上就要來了!”
信長掏出腰間的摺扇,“啪”地一聲打在成政的臉上。
【貳章 家督相傳】8信秀之死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來那古野城擔任信長的小姓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成政的個頭也差不多不再增長了。
他現在已經有足足一米七八,比犬千代還高了一寸、比信長高了半頭。
前些天,在織田氏少主信長的主持下,他和前天犬千代同時舉行了元服儀式,宣佈成人。
元服當天的宴會上,成政喝多了酒,鬧到後面竟然脫光了衣服在廳裡跳舞,最後他姐夫柴田勝家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拳把成政砸暈,像是拖死狗一樣的把他拖到本丸外面去了。
佐佐成政這個“傾奇者”(大逗逼)雖然被趕出去了,但宴會還是要進行。
其中,與成政一起元服的前田利家最是開心。
為什麼開心?
他的死對頭佐佐成政從他視野裡消失了唄!
給前田利家一個廁所,他就能幹掉所有那古野城庫藏的酒嗎?
當然不能。
這不,利家已經喝得滿臉通紅,卻仍是貪杯,只怕待會兒,他罪得比佐佐成政更厲害也說不定。
不過,有人卻不想給利家這個機會。
“殿下!”
一個鬚髮灰白的老人火燒火燎地闖了進來,甫一在信長面前停下,他便大聲道,
“發生了一件大事。”
利家瞪著迷離的雙眼,終於看清了來者,那是信長的監護人,織田家次席家老平手政秀。
“每個人來都說發生了一件大事,稍微冷靜一點好吧,老爺子?”
信長倒是不以為意,還有心情開開玩笑。
“殿下,這並不是玩笑。主公已經離開人世了。”
“什麼?父親他……”
信長跳了起來。
“昨日主公和巖室夫人去了末森城,今天午前,犬山城的織田信清突然兵臨城下,號稱是要請求主公把家督繼承權給信行公子。”
“狼子野心,他自己也想要吧。”信長冷哼一聲。
織田信清是犬山城城主,信長的堂兄。
“當主公聽到人馬聲時,立刻拿起大刀準備迎戰,但尚未走出天守,便猝死了。死因……不明。他才只有四十二歲啊……”
說著,政秀已經淚流滿面,無法仰起臉來。
遇到這樣的大事件,熱熱鬧鬧喝酒的眾人馬上就噤聲了,原本鬧得最歡的前田利家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廳中盡是讓人壓抑的沉默。
入耳的,唯有政秀低聲的抽泣。
“真是個笨蛋!誰叫你平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