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四,勝過織田家頭號猛將柴田勝家呢?
很多人心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準備隨時丟下武器逃走。
這時,柴田軍中一個騎馬武士緩緩越眾而出,眼尖的已經瞥見那人魁梧雄壯,面留髭鬚,正是柴田勝家。
佐佐孫介忍不住望了望老爹,發現盛政沉凝如水的臉上連一絲表情也沒有。
“請佐佐大人出陣,我有話說!”
勝家遠遠地大喊道。
“你我堂堂正正,有什麼話現在直說,佐佐盛政雖然老朽,但耳朵還算好使!”
盛政卻不下山,只是在陣中高喊應答。
山下的柴田勝家沒想到盛政竟這麼不給面子,他稍微頓了頓,又喊道:
“小婿不才,效命於主公織田信行,今天冒昧來見父親大人,是因為想與您共襄大事,討伐篡奪家督之位的織田信長!請父親大人下山來,與我一同前往清州!”
招攬的話一喊出來,佐佐軍的農兵們不由鬆了口氣……聽勝家的意思,是織田信行對於他們幫助信長一方的事,可以既往不咎。而柴田勝家迎娶了佐佐盛政的長女,兩家更有著婚姻上的聯盟關係,今後佐佐家在信行麾下,想必不會被冷遇。
一時間,人心浮動。
許久,佐佐盛政回了一句:
“權六,你今天出門之前,忘記吃藥了嗎!”
山下的柴田勝家愣了很久,方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這個時候,山上的佐佐軍已經爆發出鬨堂大笑。
“你今天忘吃藥了”、“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你媽炸了”之類的荒唐話,在荒唐如佐佐成政的大肆散佈下,早已為比良城裡裡外外的人們熟知。
盛政巧妙地借用一句,本意只是羞辱勝家一番,讓他斷絕勸降佐佐家的念想,不料竟消除了農兵們的緊張恐懼,倒是意外的收穫了。
佐佐軍的笑聲漸息後,勝家才無奈地嘆了口氣,調轉馬頭回歸陣中。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佐佐盛政故意為之?
雖說是有他的一力擔保,但也難說織田信行會不會給佐佐軍減封甚至除名的懲罰,佐佐盛政此舉,看似是羞辱他勝家,實則是與他劃清界限,不想連累他啊。
“……這一戰,若是我敗了,也未嘗不可啊。”
不知何時,勝家心裡隱約有了這樣的想法。
“嗚嗚……”
法螺聲響,柴田軍埋著步子衝向了山包。
日頭正當午,佐佐成政騎著信長賞賜的快馬疾風,如風一般地穿過北尾張狹小的國土,向清州城外的稻生原靠近。
他當然知道佐佐家能夠動員多少農兵,也知道姐夫柴田勝家的動員力,更知道在原有的歷史中,柴田軍猛攻佐佐軍,致使其全軍覆沒、佐佐家多人戰死的結果。
……要快,還要更快!
一定不能讓悲劇重演。
佐佐成政不恤馬力,不住地抽打著馬兒,歸心似箭。
一騎絕塵。
……
太陽已經過午。
佐佐盛政抬頭看了看天,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擦汗,才發現他早已沒有汗水。
他擦下來的,全是血。
紅色的血。
猩紅的,比午後的陽光更刺眼。
他們已經堅持了兩個時辰,兵力的損失已經超過一半,此時還能站起來戰鬥的,估計只有百人上下了吧
“哦吼!”
盛政大吼著刺出一槍,將衝過柵欄的一個足輕紮了個透心涼。
鮮血順著竹槍流過來,讓他的槍桿又粘稠了一分。盛政一口氣沉下去,剛要從敵軍的屍體中抽出槍來,驀地手一滑。竹槍染血太多,槍桿早已變得又溼又滑,加上他早已年老體衰,力氣不夠用了……
柴田家的足輕們發現了盛政的破綻,嘶吼著一起把竹槍紮了過來。
盛政連忙棄了竹槍,想要拔刀格擋,但他反應已經有些遲鈍,眼看著就要被柴田軍的足輕刺中。
一杆大槍倏地壓了上來,直接將足輕們的竹槍給壓倒了地上。這杆槍卻是用地道的白蠟木製作,比竹槍好了何止數倍?
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吼著護在了佐佐盛政的身前,長槍揮舞間,已經將這數名足輕逼退,順帶著還刺死一人,傷了兩個。
“撤退!撤退!”
一名柴田軍的武士在馬背上大喊。
柴田軍的足輕聽到之後,當然也不願再拼殺,連忙拼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