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鎮南王抬起了右手,示意他們噤聲,並說道:“爾等所請,本王已經知道。此事,本王必會詳查,若爾等所述屬實,本王必會嚴懲以正軍紀……”
就在這時,一個威儀的女聲突然響起:“本宮為證,他們所言句句屬實!”
“本宮”這個稱謂可不是誰都能用的,只有宮裡的娘娘、皇子和公主才能如此自稱。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循聲看了過去,四周靜了一靜。
詠陽自人群中走出,南宮玥,傅雲雁還有蕭霏則緊跟在她身側。
鎮南王不由得脫口而出:“殿下……”
這一刻,牛興隆已經是面如鍋底,這普通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如今駱越城中唯一可以自稱是本宮的女子就是今上的姑母——詠陽大長公主。
這位殿下可不一般……也難怪能相出一匹黃驃馬來!
牛興隆一方面恍然大悟,另一方面心底則是絕望極了。
有了詠陽大長公主和其孫女作證,自己今日怕是不可能翻身了!……等等!他又想到了什麼,朝南宮玥和蕭霏看去,目光先在蕭霏身上頓了一頓,這才發現蕭霏有些面熟,長得可不正有些像是自己那侄女——鎮南王的繼室小方氏嗎?
那麼,蕭霏身旁這個如笑面狐一樣的小婦人到底是誰,不言而喻!
鎮南王世子妃!
這個名字,他真得是一點兒也不陌生,這位世子妃才剛過門就敢和他當時還是王妃的侄女對著幹,不但奪走了柳合莊,還公然把他的侄子給賣進了苦窟,直到今日都沒能把人尋回來。
現在又輪到自己!
再回想起兩人見面以來,南宮玥的一言一行,分明就是在蓄意挑釁自己,而自己偏偏傻得掉入了對方的陷阱中。
想到這裡,牛興隆又有了一個更可怕的念頭:難道世子妃就連會有百姓暴動,王爺親臨都算到了?!
牛興隆腳下一軟,重重地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整個人差點就沒癱倒下去。
南宮玥淡淡地看了牛興隆一眼,和蕭霏、傅雲雁一起上前給鎮南王行禮:
“見過父王(王爺)!”
至於四周的那些個普通百姓,還雲裡霧裡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隱隱感覺到這得了千里馬的老婦顯然來歷不凡,這戲本子裡被稱為“殿下”的,那可不都是些貴人?!更何況還是能讓鎮南王都面露敬色之人!
還有這位小夫人和她身旁的藍衣姑娘竟然稱呼鎮南王為父王!那豈不是世子妃以及王府的姑娘?!
這時,一個三十餘歲、著褐色錦袍的男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興奮地指著詠陽道:“我知道了!難怪老夫人您的相馬之道如此高明,原來您是詠陽大長公主殿下啊!我就說嘛,以我的本事,還有誰能超過我呢!”那人說來竟有幾分沾沾自喜的味道。
來人正是那寧老爺,寥寥幾句讓他一下子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詠陽大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這些詞反覆地迴盪在這些百姓的腦海中,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跪了下去,伏跪在地,緊跟著,那個人旁邊的人也都一個接著一個地跪了下去,就像是一顆石子掉入湖中,泛起了陣陣漣漪,一圈圈地往四周盪漾開去……
他們的臉卑微地伏在了地上,但是嘴角卻抑制不住的喜悅,這個牛少監狗眼看人低,欺負到公主殿下頭上,這一次那是栽定了!有公主殿下作證,如此中飽私囊的蛀蟲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民眾們都是心潮澎湃,心裡頗有一種宿命的感覺:天道輪迴,人在做,天在看啊!
看來是他們南疆命不該絕!
到後來,在場的數百民眾,只剩下了詠陽一行人和那個寧老爺還站在那裡,顯得分外的突兀。
鎮南王是一頭霧水,利落地自馬上躍下,對著詠陽作揖道:“殿下,您怎麼會在此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他朝南宮玥三人掃視了一下。
詠陽語氣淡淡地說道:“王爺,我今日和六娘、玥兒,還有霏姐兒過來馬市挑馬,沒想到竟然撞上了這位牛少監來此採購戰馬……”詠陽簡明清楚地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鎮南王本就對百姓的陳情信了七八分,此時,經詠陽大長公主這麼一說,他更是確信無疑了。
難怪百姓們會憤慨至此。
難怪他們所言字字泣血。
難怪他們會暴動……
牛興隆確是該殺!
他的眼神中掩不住的怒